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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最新回顾(发布时间:2008/4/30 8:05: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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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紫婴
-- 煉金術士:注解 注1:更衣室(sacristy)是天主教教堂旁的小房間,供神父作彌撒前更衣,存放衣物,儲藏聖器的地方。 注2:安達魯西亞(Andalusia)是西班牙的一個自治地區,範圍包括西班牙南部的八個省,其西南瀕臨大西洋,東南面對地中海。該地區沿著地中海的城市,都是西班牙的觀光聖地。 注3:本書的摩爾人(Moorish)指八-十五世紀時入侵西班牙,並創造了阿拉伯安達魯西亞文化的阿拉伯人。 注4:臺裡發(Tarifa),位於西班牙最南端,是根據八世紀一位摩爾人將領臺裡發?班?瑪盧克(Tarif ben Maluk)而命名。臺裡發如今是歐洲注著名的衝浪之都。 注5:撒冷王(the king of Salem),《舊約》中上帝永遠的祭司,並且被預表為上帝之子耶穌基督。請參見舊約〈創世紀〉第十四章十八小節。〈詩篇〉第110章,以及新約〈希伯來〉第三-七章。 注6:光之武士(the Warriors of the Light),意指護持真理的人。 注7:黎凡特(Levant),指地中海東岸和愛琴海沿岸的國家及島嶼,包括黎巴嫩、敘利亞、以色列。 注8:烏陵和土明(Urim and Thummim)是放在祭司聖衣外決斷胸牌袋子內的兩顆石頭。在《舊約?出埃及記》中,耶和華告諭摩西,必須用金、藍、朱紅、紫等四色線和細麻線並捻,做成一隻四方形的胸牌袋子,放在祭司聖袍外。當祭司進入聖所,面見耶和華的時候,身上必須攜帶著胸牌以及胸牌袋子裡裝著的烏陵和土明。 注9:請參見心約聖經〈希伯來〉第七章,當亞伯拉罕殺敗諸王凱旋歸來時,撒冷王麥基洗德給予祝福,而亞伯拉罕將所得的十分之一奉獻給他。 注10:丹吉爾(Tangier)是北非摩洛哥西北區的一個省,它的省會也有同名。丹吉爾市瀕臨直布羅陀海峽的一個海灣,自從西元前十世紀起,就是腓尼基人的貿易城,羅馬人也曾占領過此地。 注11:在回教(伊斯蘭教)儀式中,穆斯林(即伊斯蘭教徒)每天須面對聖城麥加的方向,進行五次禮拜(阿拉伯語“撒拉特”Salat) 注12:伊斯蘭教規定,在每年教歷九月也就是賴買丹月(Ramadan)要持戒,每個成年男女的穆斯林都應齋戚一個月。在此期間,每天從天破曉至太陽落山,完全禁絕飲食及性行為,戒除一切邪念,純淨思想,一心向真神。 注解13:克爾白即阿拉伯語「Ka'ba」的音譯,又稱「天房」、「天主的房間」。這是參加聖寺內以灰色岩石建成的一座立方形石殿。 注解14:在克爾白殿外東南角距離地面1.5公尺的牆上,鑲嵌著一塊黑色石頭,黑中透紅,直徑約30公分,外鑲銀邊。據傳這是一塊隕石,伊斯蘭教則傳說是大天使長從天上帶給先知易卜拉欣的。親吻黑石或撫摸黑石,也是前來麥加朝聖者爭相仿效的聖行之一。 注解15:世界語(Esperanto)是波蘭眼科醫師柴門霍輔,於一八八七年設計的一種人造語言,曾被試圖當作國際通用的語言。據估計,全世界約超過十萬人使用世界語。 注解16:費奧姆(Al-Fayyum)綠洲,亦譯作法尤姆,埃及費奧姆省的省會。位於開羅西南方,其歷史可上溯至第十二王朝(西元前一九九一–前一七八六),境內的出土古物包括許多古埃及文字、希臘文和科普特文的文書殘片。目前費奧姆境內仍有一科普特人社區。 注解17:舊約中預言,救世主將由猶太人當中誕生,它將是猶太人的王,但猶太人並不相信,隻有荒野上的牧羊人相信這個預言。 注解18:貝都因人(Bedouins)是活動於中東沙漠,特別是阿拉伯、伊拉克、敘利亞和約旦等地的阿拉伯遊牧民族。由於政治和經濟的發展,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不少貝都因人都開始定居了,並服從當地政府的管理,但仍保持部落特色,包括族長制、父繫社會、族內通婚,以及一夫多妻家庭。 注解19:元精(Master Work)是煉金術士最後提煉出來的東西,本書中,譯者是以道教外丹,也就是中國煉金術中的名稱暫譯之。 注解20:這是舊約聖經中雅各兒子約瑟的故事,參見<創世紀>篇37-50小節。 注解21:科普特修道院(Coptic monastery)。科普特是埃及國內主要的基督教會。 注解22:科普特語(Coptic Tongue),是西元二世紀左右,通行於古埃及的語言,代表古埃及語的最後階段。 注解23:吉薩(Giza),是位於尼羅河西岸、埃及首都開羅西南的一個城市,境內有世界七大奇觀之一的吉薩金字塔、人面獅身像等古跡。 注解24:提比略大帝(Emperor Tiberius),西元14–西元37年在位,羅馬第二任皇帝。他以克敵制勝、體恤下屬而聞名。 注解25:百夫長(centurion),古羅馬軍制中以步兵一百人為一隊,其隊長即稱百夫長。 注解26:這個故事出自新約聖經?路德福音第7小節。 |
主题最新回顾(发布时间:2008/4/30 8:05: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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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紫婴
-- 煉金術士:終場 夜幕低垂的時候,男孩走進那間小小的荒廢教堂。那株無花果樹仍然生長在那裡,就在更衣室裡,而星星也仍然從半毀的屋頂上眨巴著眼睛。他還記得上一次他和他的羊來到這裡的情景 那是一個平靜的夜晚,除了那個夢以外。 如今他又來到這裡,身邊不再帶著一群羊,隻帶了一把鐵鍬。 他坐在那兒凝望了一會兒天空,然後從背包裡取出一瓶酒,啜飲了一些。他想起了有一天晚上他和煉金術士一起喝酒看星星,也想起了他旅行過的許多道路,以及上帝選擇用這種奇怪方式來告訴他寶藏在哪裡。如果他不曾相信那個重復做的夢,他就不會遇見那個吉普賽人、那個老國王、那個賊,或者 “噢,那可是一串長長的名單。可是道路就寫在預兆裡,所以我決不會走錯路的。”他對自己說。 他睡醒了,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他開始從無花果樹的底部挖起。 “你這個老巫怪!”男孩對著天空大叫,“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你甚至還留了一塊黃金在那間修道院裡,好讓我有錢回到這間教堂來。那個僧侶看見我一身狼狽的回去就大笑,你為什麼不行行好,省得我這麼費事?” “哦不,”男孩聽見風中有一個聲音說:“如果我先告訴你,你就看不到金字塔了。你不覺得他們很漂亮嗎?” 男孩微笑了。他繼續挖,半個小時以後,他的圓鍬踫到一樣硬硬的東西,一個小時以後,他的面前擺著一箱西班牙金幣、珍貴的寶石、一些純金面具上鑲嵌著紅色和白色的羽毛,以及鑲著寶石的石雕像。這些寶藏大概是某個人征服這個國家時得到的,結果那個征服者一直來不及拿走,又忘了告訴他的子孫這些寶藏的存在。 男孩從袋子裡拿出烏陵和土明。這兩顆寶石他隻使用過一次,就是那個早上當他身在一個市集時。他的生命和道路早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預兆,教他該往哪裡去。 他把烏陵和土明擺進寶箱裡,它們也是新寶藏的一部分,因為它們會讓他想起那位老國王,他知道他們永遠不會再相見了。 生命對於那些勇於實現天命的人總是慷慨的,男孩想道,這件事真是不虛。然後他記起來,他必須去一趟臺裡發,把十分之一的寶藏分給那個吉普賽女人,這是他的承諾。“吉普賽人真聰明,”他想,“也許這是由於他們行遍世界各地的緣故吧!” 風又吹起,這是黎凡特風,從非洲那一頭吹過來的。此刻它帶來的,不是沙漠的味道,也不是摩爾人入侵的威脅。它帶來的是一陣他很熟悉的9味,以及輕輕觸落的吻––這個吻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它慢慢的、慢慢的飄落,直到輕觸著他的嘴唇。 男孩微笑著。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做。 “我來了,法諦瑪。”他說。 全書完 |
主题最新回顾(发布时间:2008/4/30 8:04: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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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紫婴
-- 太陽繼續說,『但是它卻在第六天繼續它的工作。』 『你真是大智慧呀,因為你是從一個距離外去觀察萬物,』男孩說,『可是你不了解愛是什麼。如果沒有第六天,就不會有人類存在,銅將永遠隻是銅,錫也僅僅隻是錫。沒錯,萬物都有它的天命,可是有一天天命都會被實現。所以萬物都必須將自己改造得更好,以便去接受另一個天命,直到有一天,天地之心變成了唯一的存在。』 太陽思索著男孩的話,並決定照耀得更加明亮。而風,喜悅地聽著這段對話,於是也更加用力地吹著,免得男孩被太陽的光芒射傷了。 『這就是為什麼煉金術士必須存在,』男孩說,『所以每一個人都能夠去追尋他自己的寶藏,發現它,然後願意變得比自己從前的生命更好。錫將會扮演它的角色,直到這世界不再需要錫為止,然後錫就會變成金子。 這就是煉金術士在做的事。他們把這一切示現給我們看,讓我們知道,如果我們努力變得更好,圍繞著我們的每樣事物也會變得更好。』 『為什麼?你為什麼說我不懂得愛?』太陽問男孩。 『因為愛並不是靜止如同沙漠,愛也不是呼嘯如風。從一個遙遠的距離外去觀察萬物,就像你所做的,也不能叫做愛。愛是改變和改善天地之心的力量。當我第一次接觸到天地之心,我以為它是完美的。可是後來,我發現它就跟其它生物一樣,有它自己的情緒和衝突。是我們在滋養著天地之心,而我們所存活的這個天地究竟會變得比較好或比較差,就端看我們是變得更好或者更差。在這裡扮演關鍵性角色的,就是愛的力量。當我們心中有愛時,我們就會努力去使自己更好。』 『所以你要我為你做什麼?』太陽問。 『我要你幫助我,將我變成風。』男孩回答。 『大自然都知道我是最有智慧的,』太陽回答,『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把人變成風。』 『那麼,我應該去問誰呢?』 太陽思索了一會。風則密切地注意聽著他們的對話,同時好想跑到全世界去宣布,太陽的智慧也是有局限的,它沒有辦法勝過這個能夠說宇宙共通語言的男孩。 『去找注寫這一切的手吧!』太陽說。 風高興得尖叫,並且更加使勁用力吹著。軍營如今已經被吹離開它的營地了,繫著牲口的繩索也被吹斷了,所有的馬匹都自由地逃開。而在山頂上的人則互相擁抱著,以免被風吹跑。 男孩轉向注寫一切的手。當他這麼做時,他發現整個宇宙靜止了下來,於是他決定什麼話也不說。 一股愛之潮從他的心中衝湧而出,他開始祈禱。這是他從未曾說過的禱告,因為這是無聲的禱告,也沒有提出任何請求。他的禱告並不是感謝他的羊能夠找到新的牧草,也不是要求能賣出更多的水晶,更不是祈求他所遇見的那個女人能繼續等待他。在沉默中,男孩了解到沙漠、風,以及太陽,也都希望能明白手寫下的征像,以便能追循著這些方向,進而能了解寫在那一塊翡翠石板上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看見預兆散播在地球各處以及天空中,但它們的外表並不明顯,也沒有什麼相關的理由。他可以看見,沙漠、風、太陽以及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創造的理由,但是那隻手在創造每一樣東西時,自有其理由。隻有那隻手可以制造奇跡,可以將海轉變成沙漠 或者將人轉變成風。因為隻有那隻手明白,那是一項強大的設計,坑能夠將整個宇宙納成一個點,而在那一點上,六天的創造坑能升華成為一個元精。 男孩接觸到天地之心,發現那就是神主心。他也看見了神之心就是他自己的心靈。而他,雖然隻是個男孩,也能夠展示神跡。 那天西蠻風以它從未有過的方式吹襲著沙漠。在那以後的好幾世代裡,阿拉伯地區仍傳誦著一個男孩將自己變成風的傳奇故事。男孩用那場風來和沙漠裡最有權力的部落首領抗衡,而那場風差一點就摧毀那位首領的軍營。 當西蠻風終於歇息的時候,每個人都轉頭看向男孩剛坑站的位置,可是他已經不在那裡了。他正站在軍營遙遠的另一端,旁邊站著一個滿身覆蓋著沙石的衛兵。 那些人被他展現的奇跡嚇壞了。但仍有兩個人的臉上露出微笑;其中一個是煉金術士,他笑是因為他的徒弟已經完美地出師了;而另外一個是部族首領,他笑則是 因為男孩詮釋了神的榮光。 隔天,軍隊首領歡送男孩和煉金術士,並且派一隊護衛陪他們去他們想去的地方。 他們騎了一整天。在將近黃昏的時候,他們來到一間科普特修道院(注10)。煉金術士下馬,並叫那群護衛回到軍營去。 『從這以後,你必須一個人上路了。』煉金術士說,『你現在距離金字塔隻有三小時的路程。』 『謝謝你,』男孩說,『你教了我宇宙之語。』 『我隻是引導你去看到你本來就知道的事情而已。』 煉金術士敲敲修道院的大門。一位穿著黑袍的僧侶來應門。他們用科普特語(注11)交談了好一陣子,然後煉金術士讓男孩進入修道院門內。 『我請求他借我使用一會兒他們的廚房。』煉金術士微笑著。 他們走到修道院後面的廚房。那個僧侶拿給煉金術士一些錫,煉金術士點燃爐火,把錫放在一隻平底鐵鍋裡。當錫逐漸溶化成液狀後,煉金術士拿出他的袋子,取出那顆奇怪的黃蛋。他從黃蛋的表面刮下一小薄片,用蠟封起來,放進鐵鍋裡,和溶化的錫一起加熱。 混合以後的東西變成紅色,幾乎就像是血的顏色。煉金術士把平底鐵鍋移離爐火上,放在一旁讓它冷卻。在等它冷卻時,煉金術士對那個僧侶聊起了部族戰爭。 『我想戰爭還會再持續很長的時間。』 僧侶很激動,商隊已經在吉薩停留很久了,等著戰爭結束。 『不過上帝的旨意必須貫徹。』那僧侶說。 『確實。』煉金術士回答。 等鍋子冷卻以後,僧侶和男孩探頭看著鐵鍋,獃住了。原來的錫凝固成鍋子的形狀,不過它不再是錫,而是黃金。 『有一天我是不是也得學會這麼做?』男孩問。 『這是我的天命,不是你的。』煉金術士回答,『我隻是要表現給你看,讓你知道這件事可能做到的。』 他們走回修道院門口。在那裡,煉金術士把金盤分成四塊。 『這一塊是你的,』他把其中一塊給修道院的那個僧侶,『因為你能慷慨厚待異教徒。』 『可是這個報酬已經超過我的慷慨了。』僧侶回答。 『千萬不要再這麼說,因為生命正在聽著,而下一次就會給你少一點。』 煉金術士轉向男孩,『這是給你的,補償你給那個軍隊首領的。』 男孩正想說那遠比他失去的多,不過他最後仍沉默地接過來,因為他剛聽見煉金術士對僧侶說的話。 『這一塊是要給我的。』煉金術士拿了其中一塊,『因為我必須回去沙漠裡,而那裡正在打仗。』 他拿起第四塊,交給僧侶。 『這是留給男孩的,如果他將來需要的話。』 『可是我正要去找我的寶藏,』男孩說,『而我現在離我的寶藏已經很近了。』 『我很確信你一定會找到你的寶藏的。』 『那麼為什麼還要交給這個?』 『因為你已經兩度失去了你的財產,第一次是小偷,第二次是給那個首領。我是個老而迷信的阿拉伯人,而我相信我們的諺語。有一個諺語說,「事情若發生了一次,那他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但如果事情發生了兩次,那麼它肯定會再發生第三次。」』他們騎上馬走了。 『我要告訴你一個關於「夢」的故事。』煉金術士說。 男孩策馬騎近煉金術士一些。 『在古老的羅馬時期,提比略大帝(注13)的時候,有一位善良的人生了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兒子從軍,並且被送到羅馬帝國最偏遠的地區去。另外一個兒子是個詩人,而且以擅長寫美麗的詩篇而聞名全帝國。 有一天晚上,這位父親夢見一位天使出現在他面前,告訴他,他其中一位兒子所說的話,將會留芳千古,被後世好幾代人傳誦、學習。這位父親醒過來以後,歡喜得哭了,因為生命對待他實在太慷慨了,而且還把這件每個父親都會引以為榮的事讓他知道。 過沒多久,這位父親為了拯救一個差點被車輪軋死的小孩,而去世了。因為他這一生沒犯什麼過錯,又做了許多好事,於是他就直接進去天堂。在天堂中,他遇見了當初夢見的那位天使。 「你一直都是個好人,」天使對他說,「你的一生充滿愛,並且死得很有價值。所以我要應許你一個願望。」 「生命對我已經很寬厚了,」這個人說,「當你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已經覺得畢生的努力都有了回饋,因為我兒子的詩篇將會被後世人傳誦。我不想為自己祈求任何事,不過每一位父親都會希望能驕傲地目睹,他所栽培教育出來的兒子聲名遠揚。我隻希望能在遙遠的未來,親眼目睹我兒子寫的文章。」 天使摸摸這個人的肩膀,於是他就和天使一起被傳送到未來。他們來到一處廣大的地方,被成千個人包圍著,聽見這些人正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話。 這位父親歡喜地哭了。 「我知道我兒子的詩永垂不朽了,」他淚眼婆娑地對天使說,「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些人正在讀我兒子的哪一篇詩?」 天使靠近這個人,溫柔地引著他坐到附近的一張椅子上,天使也坐下。 「你的詩人兒子的作品在當時非常受羅馬人歡迎,」天使說,「每一個人都很喜歡讀他的詩,可是當提比略王朝結束以後,這些詩就被遺忘了。現在你正聽到的文章,是你另外那個從軍兒子所說的話。」 那人十分驚訝地看著天使。 「你的兒子到遠地去從軍,後來成為一位百夫長(注14)。他很公正又很善良,有一次他的一個僕役生病,而且看來就要死了。你的兒子聽說有一位猶太人會治病,於是就騎了幾天幾夜的路到處去尋找這位猶太人。在尋找的過程中,他知道這位猶太人就是神的兒子。他和其它被治愈的病人踫面,而這些人教導你兒子神之子所傳的福音。於是他雖然是羅馬的百夫長,卻接受了他們的信仰。隨後不久,他終於找到了這個人。」 「他告訴那個人,他的一位僕役已經病得非常嚴重了,而那位猶太人就準備跟他一起到他家去。可是你的兒子是一位非常虔誠的人,當他望著那位猶太人的眼睛時,立刻知道在他眼前的,就是神的兒子。」 天使接著告訴這位父親說,「你現在聽到的,就是你兒子當時對這位猶太人說,而且被永遠傳誦下來的話:主啊,我實在不敢勞駕您到我的屋檐下,可是隻要您的一句話,我的僕役就能得救。」』(注15) 煉金術士說,『無論做什麼,每一個人都在世界歷史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而通常他本身並不自知。』 男孩笑了,他從來不曾想過一個牧羊人會對探索生命的問題產生什麼重要性。 『再見。』煉金術士說。 『再見。』男孩說。 男孩在沙漠中獨自騎行了數個小時。他很急切地傾聽心對他說的話,因為,心將會告訴他,他的寶藏在哪裡。 『你的心在哪裡,你的寶藏也就會在哪裡。』煉金術士曾經這麼告訴他。 可是他的心卻一直在跟他說著不相干的事。心很驕傲地對他說起一個牧羊人的故事,這個牧羊人放棄了他的羊群,去追尋他所夢見過兩次的寶藏。心談到了天命,談到了許多人四處流浪,隻為了尋找新大陸,或美麗的女人,他們的眼界超越了同時代的人。心還提到了旅程、發現、書和改變。 當男孩正要爬上另一座沙丘時,心對他低語:『要注意你流淚的地方,那就是我所在的地方,也證實你的寶藏所埋藏的地方。』 男孩慢慢地爬上沙丘,望見了一輪滿月正緩緩東升,爬上布滿星辰的夜空:距離他離開綠洲已經有一個月了,月光在沙丘上灑下一層光影,整個沙丘看起來宛如是一座銀色的波海;這個景像讓男孩想起了他在沙漠中看見一匹馬的那個晚上,那晚他遇見了煉金術士。在那一夜的夜色裡,月亮也如同現在一般投映在靜寂的沙漠裡、投映在一個男人追尋寶藏的旅程裡。 當男孩終於爬上沙丘之頂時,他的心狂跳著。就在那裡,神聖而尊貴的埃及金字塔聳立,沐浴在華麗而皎潔的月光下。 男孩跪下,哭泣了起來。他感謝上帝讓他相信他的天命,並引導他去認識一位國王、一位商店老板、一位英國人,以及一位煉金術士。更重要的是,讓他遇見了一位來自沙漠的女人,她告訴他,愛並不會讓一個人遠離他的天命。 如果他想,他現在就可以回去綠洲,回到法諦瑪的身邊,一生做一個單純的牧羊人。就像那個煉金術士,盡管他了解宇宙之語,盡管他有能力將錫轉變成黃金,但他仍然繼續住在沙漠裡。他並不需要對誰展現他的技術。男孩對自己說,在完成天命的這一路上,他已經學會了他所必須知道的事情,也經驗了他曾夢想過的每一件事。 可是如今他就在這裡,即將就要找到他的寶藏了,於是他提醒自己,未達終點都不算完成。男孩望望身邊的沙地上,就在他淚水剛剛滴落的地方,有一隻聖甲蟲倉皇地爬過沙土。在沙漠這段時間裡,他已經知道聖甲蟲在埃及人心目中正是神的像征。 另一個預兆。男孩開始挖甲蟲剛爬過的沙丘。他一面挖,一面想起了水晶商人曾說過的話:每一個人都可以在自己後院蓋一座金字塔。但男孩現在知道了,即使他花上一輩子時刻不停地堆石頭,他也沒辦法蓋出一座金字塔。 一整夜,男孩在選定的地方拚命挖掘,卻未曾發現任何東西。他覺得自己快被金字塔建蓋以來的這數百年時光給壓垮了,不過他並沒有停下來,仍然拚命挖著,直到發覺他必須和風沙奮戰;因為風不斷把沙吹進他所挖的沙坑裡。他的手受傷了,而且酸痛無力,可是他仍然聽從心的指揮,繼續在眼淚滴落的沙丘底下挖著。 正當他打算把挖到的石塊移出坑洞外時,卻聽見了一陣腳步聲。他抬頭看見幾個人影接近。那些人背對著月光,所以男孩看不清楚他們的眼睛和臉孔。 『你在這裡做什麼?』其中一個人影盤問他。 驚恐之餘,男孩並沒有回答他。他已經發現他的寶藏在哪裡,如今卻被即將發生的事情嚇壞了。 『我們是部族戰爭的難民,我們需要錢。』另一個人影說,『你在藏什麼?』 『我並不是在藏東西。』男孩回答。 可是其中一個人抓住他,把他拖出沙坑。另一個人開始搜查男孩的錢包,於是發現了煉金術士給男孩的金塊。 『這裡有金子。』那人說。 月光照在抓住男孩的阿拉伯人臉上,在那人的眼底,男孩看見了死亡。 『說不定他已經藏了更多的金子在這個坑裡。』 他們名伶男孩繼續挖,可是最後男孩並沒有挖出什麼。當日出以後,這些難民開始毆打男孩,打到他受傷流血,他的衣服也破了。他可以感覺到死亡的陰影逼近。 『如果你死了,錢對你又有什麼好處?錢並不是每一次都能拯救人命的。』那個煉金術士曾經這麼說。最後,男孩就對那個人尖叫著說,『我是在挖寶藏!』雖然他的嘴唇瘀青流血,他仍大叫著對那個揍他的人說,他曾經兩次夢見埃及的金字塔附近藏有寶藏。 有一個很顯然是那群人的老大,對另外一個人說,『放了他吧,他沒有其它的東西了,說不定連這塊金子也是偷來的。』 男孩倒在沙地上,幾乎昏死過去。那群人的老大用力搖晃他說,『我們要走了。』 他們正打算離開時,那位老大忽然又走回來對男孩說,『你不會死的,你會活下去,而且你會學到一個教訓,知道不該這麼愚蠢到去相信夢裡說的事。兩年前,就在這裡,我也重復做了同一個夢。我的夢告訴我說,我必須到西班牙的一座倒塌的教堂去,那裡有一個牧羊人和他的羊在睡覺。在我的夢裡,那座教堂裡廢棄的更衣室裡長著一株巨大的無花果樹。夢告訴我,如果我挖開那株無花果的根,我將會發現埋藏在那裡的寶藏,可是我坑不會愚蠢到橫越整個沙漠,隻為了一個重復做過的夢。』 然後這群人就消失了。 男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再一次望著金字塔。它們好像正在嘲笑他,而他也回了一個笑容。他的心爆發出一陣喜悅。 因為現在他已經知道他的寶藏在哪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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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紫婴
-- 煉金術士:第六章 男孩和煉金術士兩人被抓到附近的一座軍營去。一個士兵推擠著男孩和煉金術士進入一座軍帳內。帳篷內該部落的首領正和他的幕僚舉行會議。 『有奸細。』其中一個人說。 『我們隻是旅人而已。』煉金術士回答。 『三天前我們看見你們在敵軍的軍營裡,而且還跟他們的戰士說話。』 『我隻是在沙漠四處走動,觀看星像而已。』煉金術士說,『我對於其它軍隊的軍情或是部族的行動都一無所知。我隻是很單純地帶一位朋友越過沙漠而已。』 『你的朋友是誰?』首領問。 『一位煉金術士,』煉金術士說,『他了解自然的力量。他可以展現他不尋常的力量給你們看。』 男孩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充滿了恐懼。 『這個外國人在這裡做什麼?』另外一個人問。 『他帶了錢要獻給你們部族。』煉金術士搶在男孩之前回答,他並且抓起男孩的布袋,把裡面的金幣遞給那位首領。 那個阿拉伯人接過金幣,什麼話也沒說。這些錢夠他們買不少武器了。 『什麼是煉金術士?』最後首領問。 『就是了解自然和世界的人。隻要他想,他就可以運用風力把這座軍營摧毀掉。』 那些阿拉伯人大笑。他們很熟悉戰爭帶來的破壞,深知風絕對不可能帶給他們什麼樣的災害。不過,聽了這些話,他們的心仍然加速了一點點。他們都是屬於沙漠的人,對於巫師的力量深懷恐懼。 『我想要看他施展法力。』首領說。 『他需要三天時間。』煉金術士回答,『他需要三天時間,來把自己變成風,坑能施展法力。如果他做不到,我們就把自己卑微的性命獻給你,以榮耀你們的部族。』 『你不夠資格把早已經屬於我的東西獻給我。』那個首領怒聲說,不過他答應給這兩個旅人三天時間。 男孩被嚇得渾身發抖,煉金術士就帶著他離開帳篷。 『不要讓他們看見你的害怕,』煉金術士說,『他們是一群爭強鬥狠的人,他們會鄙視懦夫。』 可是男孩甚至說不出話來。他一直到他們走過軍營中間以後,坑有力量說話。這些戰士根本不需要囚禁他們,因為他們的馬已經被沒收了。所以,世界再一次展示它的各種語言:前一刻沙漠中還是無止境的、自由的,如今它卻變成了無法逃離的牆。 『你把我所有的錢都拿給他們!』男孩說,『那是我這一輩子辛辛苦苦坑攢下來的全部財產。』 『如果你被他們殺了,你的錢又有什麼用處?』煉金術士回答,『你的錢為我們爭取了三天時間。你可要知道,錢並不總是能夠拯救人的性命。』 可是男孩現在太恐懼了,根本聽不下任何有智慧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坑能把自己變成風。他根本就不是煉金術士啊! 煉金術士跟其中一位士兵討來一杯茶,他將一些茶水潑在男孩的手腕上。一陣松懈的情緒襲過男孩的身體。男孩還聽見煉金術士喃喃念著什麼,不過他一句也聽不懂。 『不要輸給你的恐懼,』煉金術士說,此刻他的聲音帶著奇異的柔和,『如果你輸了,你就無法跟你的心說話。』 『可是我一點也不知道怎樣坑能把自己變成風。』 『一個人如果已經完成了他的天命,他就會知道所有他該知道的事。隻有一件事可以阻礙夢想成真,那就是害怕失敗。』 『我不害怕失敗。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把自己變成風。』 『喔,那麼你就必須學會,因為你的生命完全要依賴你是不是能夠成功。』 『如果我做不到呢?』 『如果你在完成天命的過程中死掉,至少勝過成千上萬的人。他們甚至連自己的天命是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你不必擔心,』煉金術士繼續說,『通常死亡的逼迫會激起人們的潛能。』 第一天過去了。附近有一場激烈的戰鬥,許多戰士受傷被抬回軍營來。死亡戰士的位置就被其它戰士取代,而生活仍繼續下去。死亡是不會改變什麼的,男孩心想。 『你可以晚一點再死。』一位士兵對著死去同伴的尸體說,『你可以等到和平宣布了以後再死,可是五倫如何,你都會死。』 那天晚上,男孩去找煉金術士,煉金術士剛剛去沙漠放獵他的獵鷹回來。 『我一點都不知道怎麼做坑能把自己變成風。』男孩重申。 『記住我告訴你的話:整個世界都不過是看得見的神跡。而一個煉金術士所要做的事,就是把神靈的境界和物質的層面結合。』 『你剛剛去做什麼?』 『喂我的獵鷹。』 『如果我不能把自己變成風,我們都會死,』男孩說,『而你竟然還去喂你的獵鷹。』 『隻有你會死,』煉金術士說,『我早就知道該怎麼把自己變成風了。』 第二天,男孩爬上軍營附近的一座山頂上。那些士兵任憑他去;他們都已經聽說這位巫師可以把自己的身體變成風,所以他們根本不敢靠近他。話說回來,即使他 想逃走,也沒辦法徒步穿越沙漠。 第二天的整個下午男孩一直凝視著沙漠,聽他的心對他說話。男孩知道,心已經感受到他的恐懼。 他們兩個都訴說著同一個語言。 第三天,首領和他的將領聚會,並且把煉金術士找來說,『讓我們去看那個男孩怎麼把自己的身體變成風。』 『我們這就去吧!』煉金術士回答。 男孩帶他們到他前一天去過的山頂,叫他們全部坐下。 『這將會花不少時間。』男孩說。 『我們不急,』首領回答,『我們是沙漠的人。』 男孩望著地平線,那兒有著群山迭巒,有著沙丘、岩石,以及植物 這些植物堅持生長在似乎不可能存活下來的環境裡。此外,還有他已經遊歷了數個月的沙漠,盡管他僅隻知道沙漠的一校小部分而已。在這沙漠裡,他認識了一位英國人、商隊、部落戰爭,還有一處擁有五萬株棕櫚樹的三百個泉水的綠洲。 『今天你來這裡做什麼?』沙漠問他,『你昨天不是在這裡盯著我看了好久?』 『在你的某個地方裡,有一位我深愛的人,』男孩說,『所以,當我從你的沙地上望去的時候,我也正凝視著她。我想要回到她的身邊,而我需要你幫助我變成風。』 『愛是什麼?』沙漠問。 『愛就是獵鷹飛過你的沙地上,因為對它來說,你就是綠洲,是它永遠可以捕回獵物的地方。它熟知你的每一塊岩石、每一處沙丘,還有每一座山峰,而你總是慷慨地對待它。』 『那隻獵鷹的嘴啄著我身體的一小部分,』沙漠說,『這許多年來,我很照顧那些被獵取的小生物。我總是用我身上的一點點水來喂食它們,然後我會告訴獵鷹它們在哪裡。而有一天,當那些小生物在我身上繁衍時,那獵鷹就會從天空俯衝下來,帶走了我所哺育出來的。』 『但那也正是你最初創造它們的原因,』男孩回答,『是為了喂養那獵鷹。而獵鷹則喂養了人,而人豐富了你的沙,然後沙地上又將會有那些小生物繼續繁衍下去。這就是世界運行的方式。』 『所以這就是愛嗎?』 『是的,這就是愛。因為愛讓小生物變成獵鷹,獵鷹變成人,而人又變成沙漠,這就是錫之所以能變成金子,而金子又會變成地球的緣故。』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沙漠說。 『可是,你至少可以了解,在你身體的某一個地方有個女人正在等我。這就是為什麼我必須把自己變成風。』 沙漠沉默了好一會時間沒答腔。 然後沙漠告訴他,『我可以給你我的沙,這些沙可以幫助風吹。不過,如果隻靠我一個的力量,是沒辦法做什麼的。你必須去懇求風的幫忙。』 一陣微風開始吹起。那些部族戰士從遠遠的地方看著男孩,他們正用男孩聽不動的話竊竊私語。 煉金術士微笑著。 風靠近男孩,吹拂著他的臉。它已經聽見了男孩和沙漠的對話,因為風能夠知道所有的事。風吹遍世界的每個角落,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 『幫助我吧,』男孩對風說,『有一天你曾帶來了我摯愛的人的話語。』 『是誰教你說沙漠和風的語言?』 『我的心,』男孩回答。 那風有許多名字,在世界的這個角落,它被叫做熱風,因為它帶著熱蒸氣從海洋吹向東邊的土地;而從男孩來的那片遙遠的土地上,大家管它叫做黎凡特,因為大家相信它帶來了沙漠的沙,以及摩爾人戰爭的嘶吼。或許在男孩的羊群生長的草原後方,人們又會認為風是從安達魯西亞草原來的。不過事實上,風從未有一處起點,它也從未去任何一個終點,這就是它之所以比沙漠強的緣故。人們或許有一天就能夠在沙漠裡種植樹木,甚至可以畜養羊,可是沒有人能夠約束風。 『你不可能變成風的,』風說,『我們兩個完全不同。』 『這不是真的,』男孩說,『在我的旅程上我學會了煉金術士的秘密。在我的體內也有風,有沙漠、海洋、星星,還有宇宙萬物。我們都是由同一隻手所創造出來的,我們擁有共同的心靈。我希望像你一樣,能夠自由地接觸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越過海洋、吹起遮蓋著我的寶藏的沙,並帶來我所愛的女人的聲音。』 『那一天我聽見了你和煉金術士說的話,』風說,『他說萬物都有自己的天命。可是不管怎麼說,人類是不可能變成風的。』 『隻要教我在短時間變成風就可以了,』男孩說,『所以你和我就可以一起談談人類和風的無限潛能。』 風被勾起了好奇心,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它很想和人說說這種事,可是它也不知道怎麼將人變成風。盡管它知道的事情已經不少了:它可以創造出沙漠,可以把船翻瀋,可以吹倒整座森林,也可以帶著音樂或奇怪的噪音流竄過城市的每個角落;它覺得它是無限的,可是如今這個男孩卻說還有一件事是它風不曾做過的。 『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愛,』男孩說,知道風已經快要答應他的請求了。『當你被愛的時候,你就可以創造出任何事物。當你被愛著的時候,你一點也不需要刻意去了解外面發生的事,因為所發生的任何事都在你的心靈之內,而人甚至可以把自己變成風。當然了,這要有風的幫忙。』 這風是個驕傲的家伙,所以它對男孩說的事情心動了。它開始用力吹著,揚起一大片風沙。但是到了最後,它終究還是得承認,它雖然能夠跑遍全世界,卻還是沒有能力把一個人變成風。它也不懂什麼是愛。 『當我在世界各地旅行的時候,我常聽起人們說到愛,也常看到人們向往地望著天空,』風說著,它很忿怒必須承認自己的極限,『也許你應該去請教天空怎麼坑能變成風。』 『喔,那麼幫助我去請教天空吧!』男孩說,『請在這個地方吹起強烈的暴風沙,強得能遮住太陽,好讓我能夠仰望天空而不至於被太陽的光芒刺瞎。』 於是風就用力吹,吹得整個天空充滿沙子,太陽也變成了一個金色的圓盤。 而在軍營中,四周一片飛沙走石,根本不可能看見任何東西。這是沙漠中人很熟悉的一種風,他們管它叫做西蠻風(simum),它比起海上的暴風威力更大。軍營中的馬嘶叫著,而士兵們的槍則蓋滿了沙土。 而在山上的那些將領中,有一個人忍不住對首領說,『也許我們最好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他們幾乎看不見那個男孩了。他們的臉上蓋著藍色的布巾,而眼睛則充滿了恐懼。 『讓我們停止了吧!』另外一位將領也建議。 『我想要看見阿拉的偉大,』首領敬畏地說,『我想要見識一個人怎麼把自己變成風。』 不過他的腦中已經暗暗記下這兩個將領的名字,他決定等風一停,他就要撤換這兩個人的將領職位,因為一個真正的沙漠勇士是不會恐懼的。 『風告訴我你懂得什麼是愛。』男孩對太陽說,『你應該也知道天地之心吧,因為它就是由愛而生的。』 『從我所在的位置,』太陽回答說,『我可以看見天地之心。它能夠和我的心靈溝通,而我們一起讓植物生長,讓羊兒找到庇蔭的地方。從我所在的位置--我離地球可遠了--我知道怎麼去愛。我知道如果**近地球一點,即使隻是那麼一丁點兒,地球上的萬物都會死掉。所以我們就彼此相望,我們需要對方。我給地球生命和溫暖,而它給我生命的意義。』 『所以你明白什麼是愛,』男孩說。 『我也了解什麼是天地之心,因為長久以來,在通往無盡宇宙的旅程上,我們一直在交談,它告訴我它最大的問題是:直到現在,仍然隻有礦物和植物直到「萬物為一」。鐵並不需要變成銅,銅也不需要變成金子,因為每種物質的形成,都有它獨一無二的功能,如果注寫這一切的手在造物的第五天就停止了,那麼萬物將會變成一首和諧的交響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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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紫婴
-- 『翡翠石板上到底寫了些什麼?』男孩很想知道。 他們繼續在沙漠裡沉默走了兩天。煉金術士的行動變得更加謹慎,因為他們已經來到了部落戰爭打得最激烈的地區。當他們行進時,男孩試著去傾聽他的心。 『因為那會讓心受更多的苦,而心不喜歡受苦。』 『繼續往金字塔的方向前進。』煉金術士說,『並且繼續注意預兆。你的心仍然可以告訴你,你的寶藏在哪裡。』 還有其它多數人,他們感興趣的隻是金子,他們從來沒發現它的真諦,他們也不希望知道錫啊、銅鐵都有它們的天命必須完成。可是任何人隻要是阻礙了別人或其它事物的天命,也就無法發現自己的天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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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紫婴
-- 煉金術士:第五章
隔天晚上,男孩牽著一匹馬,出現在練金術士的帳篷前。練金術士也準備好了,他騎上自己的坐騎,把獵鷹放在左肩上。他對男孩說,『你告訴我,在沙漠的哪裡可以找得到生物。隻有那些能刊出生物跡像的人,坑有能力發現寶藏。』 『別擔心,』練金術士說,『它不會脫離開這個圈子的。你在沙漠中發現生物了,這就是我所要的預兆。』 可是男孩實在很難不去想留在他背後的一切。單調而似乎永無止境的沙漠促使他夢想著。他仿佛看見了那些棕櫚樹、那些泉水,還有他所愛著的女人的臉。他可以看見英國人正在練金,還有那個駱駝夫,他曾經教導了男孩不少事,雖然他自己並不知道。也許練金術士從來不曾戀愛過吧,男孩心想。 『我是一個煉金術士,隻是很單純的因為我就是個煉金術士。』當他們在準備晚餐的時候,煉金術士說,『我是從我祖父那兒學會煉金術的,而他又是從他的父親那裡學會的,以此類推,追溯至世界創造的最初。在那個時候,元精可以被很單純地記住在翡翠石板上,可是漸漸的,人們不再接受簡單的東西,轉而開始血書、詮釋,並且做哲學研究。他們也開始覺得自己的方法比別人的要好。但是,翡翠石板至今仍然存在。』 |
主题最新回顾(发布时间:2008/4/30 7:55: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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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紫婴
-- 男孩每天都會到泉水邊和法諦瑪相會。他告訴她,他在做牧羊人時的生活,他如何遇見那個國王,還有在水晶商店時的一切。他們逐漸變成朋友,而對男孩來說,除了和法諦瑪相處的十五分鐘外,每天的生活都漫長得似乎不會休止。當他在這個綠洲生活了約一個月以後,商隊領隊集合全部團員開會。 “我們不確定這場戰爭什麼時候會結束,所以我們的形成無法繼續下去。”他說,“這場戰爭也許會持續很久時間,說不定是幾年,那兩邊勢均力敵,而且都不肯放棄戰爭。這不是一場善和惡的戰爭,這是一場勢力爭奪的戰爭。當這種戰爭爆發時,總是會比其他類型的戰爭耗時更久。因為阿拉伯同時站在兩邊。” 大家回到住的地方,而男孩那天下午走去和法諦瑪踫面。他告訴她那天早上的會議。“我們相遇後的那天,”法諦瑪說,“你告訴我說你愛我。之後你教我關於宇宙語言的事,還有天地之心。所以我已經變成你的一部分。” 男孩聽著她說話的聲音,並想道,她的聲音比風吹棗椰樹的聲音更美。 “我在這個綠洲等你已經等了很久的時間。我已經忘了我的過去,我一向遵循的傳統,還有其他種種沙漠男人期望女人做的事。自從童年起,我就盼望沙漠能帶給我一項神奇的禮物。如今我已經收到了我的禮物,那就是你。” 男孩想握住她的手,可是法諦瑪的手握著她的水罐。 “你告訴了我關於你的夢,關於那位老國王,以及你的寶藏。你還告訴了我預兆。所以現在我不怕任何事,因為正是這個預兆把你帶給我的。我已經變成你的一部分,你稱之為天命的一部分。 這也是為什麼我要你繼續朝向你的目標。如果你必須等到戰爭結束再啟程,那麼就等;但如果你可以在那之前就出發,那就繼續去追尋你的夢。風會改變沙丘,可是沙漠永遠都不會變的,就像我倆的愛。” “Maktub,”她說,“如果我真的是你的一部分,你總會回到我的身邊來。” 那天男孩離開她之後十分憂傷。他想起他認得的那些已婚牧羊人,他們總是很難說服他們的妻子讓他們出遠門去。愛,讓他們隻好停留在所愛的人身邊。第二天踫面時,他告訴法諦瑪這件事。 “沙漠把我們的男人帶離開我們,他們也不一定能回來,”她說,“我們都明白,而且也早就習慣了。不能回來的人變成雲的一部分,變成藏匿在峽谷的動物的一部分,變成水,從地底湧出來。他們變成萬物的一部分 。他們變成了天地之心。 我是一個沙漠的女人,我也以此為榮。我希望我的男人四處漂蕩,自由如吹著沙丘的風。而如果有一天我必須,我也會很高興他變成沙漠中的雲和動物和水的一部分。” 男孩去探視英國人。他想對他說法諦瑪的事。可是他卻驚訝地看見英國人在他的帳篷外面蓋了一座熔爐。那是一座奇怪的熔爐,爐頂有一塊透明片,四周用柴加熱燃燒。當英國人抬頭看向沙漠時,他的眼神比從前在看書時明亮。 “這是第一階段,”他說,“我必須要把硫磺分解。為了成功地做到這件事,我不能害怕失敗。以前我就是讓我的恐懼阻礙了去追求元精。如今我已經開始去做十年前就該做的事了。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至少我沒等上二十年。” 他繼續加熱,男孩在那兒待到沙漠在夕陽下逐漸變成粉紅色。他有一種衝動想到沙漠去,去看看它的沉默裡是否蘊藏了他在追尋的答案。 他四處晃著,但視線一直沒離開棗椰樹。他傾聽著風聲,感覺腳下踩著的石頭。偶爾他會撿到一兩個貝殼,這讓他了解,這片沙漠曾經有一度是海洋。他坐在一塊石頭上,讓自己被地平線催眠。他試著去分辨愛是本能或是擁有,卻做不到。不過,法諦瑪是屬於沙漠的女人,因此,如果有什麼能幫助他了解法諦瑪的,那一定是沙漠了。 當他坐在那兒沉思,突然感覺到上頭有一陣顫動。抬頭看,是一對老鷹高高地飛在天空。他望著老鷹隨風飄飛,雖然它們的飛行路徑看起來好像毫無規則,但男孩卻有些特別的感覺,隻是他一時還抓不到那是什麼意思罷了。也許這些沙漠的鳥兒能夠教他一種不占有的愛的意義。 他覺得有些困倦。他很想保持清醒,卻就是昏昏欲睡。“我正在了解宇宙之語,整個天地萬物都是有意義的 甚至是那對老鷹的飛翔。”他對自己說。整個人沉浸在戀愛的喜悅當中。當你陷入戀愛中,對萬物的感受也會變得更加敏銳了,他想。 突然,一隻老鷹急猛地衝下天空,似乎正在攻擊著什麼。前一刻他還正看著老鷹下衝,接著他眼前跳出一幕景像:一個士兵,正握著劍,衝入綠洲。影像隨即迅速消失,但是他已經深受震撼了。他會聽人說過海市蜃樓,也曾親眼看過一些。海市蜃樓是人們在強烈的渴望下,將沙漠的沙幻化成了實物。 可是他當然不會去幻想一個士兵侵入綠洲。 他試著忘記這個景像,回到剛纔的冥思。他努力把注意力專注在粉紅色的光影和石頭上,可是,在他心裡卻有個東西不讓他這麼做。 “永遠要去面對預兆。”那位老王曾這麼說。男孩回想起幻覺中的影像,繼而了解到,這是即將發生的景像。 他站起來,走回棗椰樹的方向。他再次知覺到周遭一切景物正在告訴他:沙漠很安全,可是綠洲陷入險境了。 那位駱駝夫坐在一棵棕櫚樹下,欣賞著日落。他看見男孩從沙丘的另一邊走回來。 “軍隊要來了,”男孩說,“我看見了幻像。” “沙漠會讓人的心裡充滿了幻像。”駱駝夫回答。 可是男孩告訴他關於老鷹的事。他纔剛看著它們飛行,接著卻接收到宇宙之語的訊息。 那個駱駝夫理解男孩在說什麼。他明白地球表面上發生的任何事,都可以揭露出天地萬物的來龍去脈。我們可以翻開書本的任何一頁,或者看任何人的手;我們可以翻過一張牌,或者觀察老鷹的飛行 不管觀察什麼,我們都可以將自己的經驗和當下看見的聯結在一起。事實上,並不是所觀察到的那些事物本身能洩露什麼,而是當人在觀察身邊一切時,本來就有能力洞悉天地之心。 沙漠中很多人都有洞悉天地之心的能力,因為他們是用一種自在的態度過日子。有人稱他們預言家、先知,婦女老人怕他們,部落戰士也不敢去找他們商談。設想,如果大家事先知道了自己會死在戰場上,還有誰願意上戰場呢?大家寧可嘗試戰爭的滋味,寧可在不知道結果如何時去衝鋒陷陣;未來早就被阿拉一手注寫好了,而不管他寫的是什麼,一定都是為了人類好;部落戰士都隻活在當下這一刻,因為當下就已經有夠多意外的了,而且他們必須時時刻刻注意許多事;像是敵人的劍會從哪一個方向刺過來?他的馬在哪裡?下一招必須出什麼纔能存活下來?駱駝夫自己並不是一個戰士,所以他會去問先知意見。有一些先知所說的常常是正確的,而另外一些卻錯了。曾經有一次,他所認識最老的預言家(也是最被敬畏的那位)問他,他為什麼對於未來這麼好奇? “呃 這樣我纔好做事。”他回答。“而且我纔能糾正那些我不想發生的事。” “但這麼一來,他們就不會是你的未來了。”那預言家說。 “好吧,那也許我應該隻要去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好預做準備。” “如果是一件好事,那麼它就會是個愉悅的驚奇,不是嗎?”預言家說,“而如果是個災禍,事先知道不就讓你提早受苦了嗎?” “我希望能知道未來是因為我畢竟是個人,”駱駝夫對預言家說,“而人總是活在對未來的展望裡。” 那位先知特別擅長於用樹枝占卜;他會把樹枝擲在地上,看它們掉落的樣子來詮釋未來。但是那一天,他並未用樹枝幫駱駝夫占卜,他用一塊布把樹枝捆起,放回他的袋子裡。 “我是靠命卜維生的,”他說,“我很會觀察樹枝所顯示出來的事,而且我知道怎麼靠它來洞悉命定的一切。因之我能夠解讀出過去、發覺出早已被遺忘的事,也能明了當下顯示出來的預兆。 當人們來問我的時候,我並不是去解讀出未來,而是用猜的。未來是屬於神的,隻有他纔能揭露未來,而且通常是在某種特別的情境下纔能揭露。而我也要靠什麼去猜測未來?就靠著現在看見的預兆。所以,未來的秘密就是現在。如果你專注於現在,就必定能改善現在。而如果你能改善現在,未來一定會更好。忘記未來吧,隻要依照神的教誨去過每一天,要相信神會眷顧他的子民。每一天,都有著它自己的永恆。” 駱駝夫問,在什麼情況下神會讓人看見他的未來。 “隻有當人自己去揭露它時。神極少如此做,而當他這麼做時,往往是因為一個理由:它注定要被改變。” 如今神對這個男孩揭露了未來的一部分,駱駝夫心想,為什麼他會選擇男孩來扮演他的代言者呢? “去跟長老們說這件事,”駱駝夫,“告訴他們敵軍要來了。” “他們會嘲笑我。” “他們是沙漠的人,而沙漠的人很習慣面對預兆。” “喔,那麼也許他們早就知道了。” “他們現在還不會知道。他們相信如果他們必須知道某一件事,阿拉一定會透過某個人來告訴他們。這種情況以前發生過很多次,隻不過這次那個人是你。” 男孩想起法諦瑪,他決定要去跟長老說這件事。 男孩走近綠洲中央一座巨大的白色帳篷,對帳篷前的警衛說: “我想見部落長老。我帶來了沙漠的預兆。” 警衛沒說什麼,就走進帳篷裡,在裡面待了好一會。當他出來時,旁邊跟著一位穿著白金兩色衣服的年輕阿拉伯人。男孩告訴那個年輕的阿拉伯人,他看見了什麼,然後那個阿拉伯人叫他在外頭等一下,就回去帳篷裡。 夜幕落下,一大群武士和商人進進出出帳篷內。隨後綠洲各處的帳篷燈熄滅,一盞接著一盞,而綠洲也逐漸經靜寂下來,如同沙漠一般。唯獨大帳篷的燈仍然通明。在這一大段時間裡,男孩一直想著法諦瑪,他仍然無法理解最後一次踫面她說的話。 在經過了數個小時的等待,警衛出來傳喚男孩進入帳篷內。男孩被帳篷裡面的景觀嚇了一大跳。他從沒想到在一個沙漠裡竟然會有這樣一座帳篷。地面上鋪蓋著他所踩過的最美麗地毯;帳篷頂懸掛著飾金的燈,每一盞都點著蠟燭;那些部落長老圍成半圓形,端坐在帳篷深處絲質繡花椅墊裡。僕役們端著金盤子來來去去,盤子上盛著9料和茶。還有些僕役們專門忙著添加水煙筒裡的炭灰。整座帳篷內充斥著煙與9氣。 帳篷內有八位長老,不過男孩立刻就能判斷出哪一位最重要:就是穿著白金兩色衣服、坐在半圓中央的那位阿拉伯人。在他身邊正是男孩稍早交談的那位年輕的阿拉伯人。 “誰是那個來說預兆的陌生人?”一位長老問,他的眼睛直盯著男孩。 “我就是。”男孩回答。然後他又述說了一遍他所看見的景像。 “為什麼沙漠會對一位陌生人揭露出這樣的預兆?它明明知道我們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代了。”另外一位長老說。 “因為我的眼睛還未習慣沙漠。”男孩說,“我可以看出那些眼睛習於沙漠景像的人所未看見之事。” 而且因為我知道天地之心,他默想著。 “綠洲是中立地帶。沒有人會來攻擊綠洲。”第三個長老說。 “我隻能告訴你我看見了什麼,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別去管它。” 那些長老開始討論起來,他們用一種阿拉伯方言交談,那是男孩聽不懂的腔調,不過當他打算離去時,警衛叫他等一下。男孩警戒起來,預兆告訴他事情不對勁了,他真後悔告訴了駱駝夫關於他看見的景像。 忽然,中間那位長老微微笑著,這讓男孩覺得好過一些。這位長老並未加入討論,事實上,他還未對這件事發表意見。不過男孩已經可以從熟悉的宇宙之語中感覺出,一股平和的電波貫穿帳篷內。現在他的直覺告訴他來對了。 討論結束,其他所有的長老都安靜下來傾聽老人說的話。然後老人轉過頭來對男孩說話,這一次他的表情冷酷而淡漠。 “兩千年以前,在一個遙遠地方,有一個人因為相信夢中啟示,就被丟進一座地牢裡,並且被賣身為奴隸,”老人用著男孩能夠聽懂的腔調對他說,“我們的商人買下這個人,把他帶到埃及去。我們都知道任何相信夢中啟示的人,也必須能夠正確地解夢。” 老人繼續說,“當法老夢見七隻肥壯的母牛和七隻瘦弱的母牛時,我說的這個人幫法老解夢並拯救埃及免於饑荒(注9)。這個人名叫約瑟,他就跟你一樣,也是一個陌生土地上的陌生人,說不定也跟你同樣年紀。” 他停頓了一下,而他的眼光仍然不怎麼友善。 “我們仍然舉行傳統。傳統在那時拯救埃及免於饑荒,變成最富裕的民族。傳統也教導人們如何纔能橫越沙漠,以及小孩如何結婚。傳統說綠洲是一處中立的地區,因為打仗的雙方都有自己的綠洲,因此彼此都不可以去侵犯。” 沒有人插嘴,老人繼續說道: “不過傳統也告訴我們必須相信沙漠給予的訊息。我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沙漠教我們的。” 老人打了手勢,所有人都站起來。會議結束了。水煙筒熄滅,警衛也留神站立著。男孩正準備離開,老人卻再度說: “明天我們會打破綠洲裡不許武裝的約定。一整天我們都會留神戒備敵人是否來臨。當日落以後,所有人必須再把武器交還給我。每殺十個敵軍,你就可以得到一塊金子。 可是,軍隊武裝一定是要為了戰爭,因為武裝行動就跟沙漠一樣難以控制,如果這次他們沒派上用場,那麼下一次就很難叫他們動員起來。如果明天日落以前都沒有人上戰場,那麼至少就會有一個人把槍劍對著你。” 當男孩離開時,整座綠洲僅存滿月的月光照耀著。那裡離他住的帳篷僅隻二十分鐘路程,他慢慢走回去。 他被剛發生的事情震懾住了。他已經成功地觸及了天地之心,然而他卻可能必須用生命作為代價。這真是個恐怖的賭注,話說回來,他也曾經下過一個風險很高的賭注,那就是當他把全部羊賣掉來追尋他的天命時。另外,駱駝夫也說過,明天死並不會比死在其他任何一天更糟。每一天都會有人活著,活著離開這個世間,每件事都是Maktub。 他安靜地走著,並不覺得後悔。如果他明天會死,那也是因為神不願意改變未來。至少在他死前,他已經橫越過一個州大陸,曾經在一間水晶商店工作,也了解了沙漠的沉默,還有法諦瑪的眼睛。自從很久以前離開家鄉後,他已經充實地度過度過了每一天。即使明天就死去,他也已經見識過比其他牧羊人更多的事情了,他為自己覺得驕傲。 突然他聽見一聲雷鳴,同時他被一陣強風吹倒在地,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整個地區被旋進風沙中,連月亮也看不見了。一匹巨大得不可思議的白馬奔馳來到他的面前,接著發出一聲驚駭的嘶鳴。 待塵沙稍稍落定後,男孩被他看見的景物嚇得發抖。一個全身穿著黑袍的人跨騎在白馬上,他的左肩上並棲息著一隻老鷹。他頭上包裹著阿拉伯式頭巾,臉上罩著大手帕,隻露出眼睛。他以來自沙漠的使者姿態出現,但是他的樣子比起一個純粹的沙漠使者顯得更有力量。 陌生騎士從馬鞍旁的刀鞘裡撥出一把十分巨大的彎刀,刀鋒映著月光,熠熠生輝。 “是誰這麼大膽,敢去解讀老鷹飛翔的意義?”他問,聲音大得似乎能夠讓費奧姆的五萬株棗椰樹發出回聲。 “就是我,”男孩說,這人讓他聯想起騎在白馬上、把異教徒踩在腳底下的聖狄雅各?馬他摩洛斯。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就跟馬他摩洛斯一模一樣,隻不過對他而言,男孩纔是個異教徒。 “就是我,”男孩重復一次,他底下頭,準備接受圓刀一砍,“因為我能夠了解天地之心,許多人的生命得以拯救。” 圓刀並未砍下,相反地,陌生騎士把刀一點一點地降下直到刀鋒抵住男孩的額頭。刀鋒刺出了一滴血。 騎士一動也不動,男孩也是。男孩甚至沒想到要逃走。在他的心中,產生了一股奇怪的愉悅:他既將因為追求天命以及法諦瑪而死。預兆究竟還是正確的。就在此時,他和他的敵人面對面,但死亡絲毫無須恐懼,而天地之心正在等著他,他也即將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到了明天,他和敵人也會變成天地之心的一部分。陌生人繼續握住刀抵著男孩的額頭,“你為什麼會解讀到老鷹的飛翔?” “我隻讀到了那些老鷹想告訴我的。它們想要拯救這個綠洲,到了明天,你們全部的人都會死,這個綠洲的人遠比你們的人要多。” 圓刀仍抵在原處。“你是誰膽敢來改變阿拉的旨意。” “阿拉創造了軍隊,也創造出老鷹。阿拉教導我鳥的語言,每一件事都被注寫在一隻手上。”男孩說,他想起了駱駝夫告訴過他的話。 陌生騎士把刀從男孩的額前收回,男孩立刻松了一口氣。不過他還是不能逃走。 “你要小心你的預言,”那個陌生騎士說,“當一件事情已經被注寫下來之後,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但我隻是看見了一隊士兵,”男孩說,“並沒有看見戰爭的結果。” 陌生騎士好像滿意了他這個答案,不過他還是把刀握在手上。“為什麼一個陌生人會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我是跟隨我的天命而來的,你不一定會了解的。” 陌生人把刀放回刀鞘裡,男孩終於放心了。 “我必須要測試你的勇氣,”那個陌生人說,“勇氣是了解宇宙之語最基本的特質。” 男孩很喫驚,這人正在講極少數人了解的事。 “你不可以驕傲自滿,盡管你已經走到了這裡,”他繼續說,“你必須愛這片沙漠,但不要完全信任它,因為沙漠會考驗所有的人,它考驗著你的每一步,並且把那些分心的人毀掉。” 當他說著話時,男孩想起了那位老王。 “如果那些戰爭真的來了,而到了明天下午你的頭還在,就來找我。”陌生人說。 那隻曾揮舞著圓刀威脅他的手,如今已然握著一條鞭子。馬再度立著後腿,揚起一團塵沙。 當那騎士騎遠時,男孩大叫,“你住在哪裡?” 握著鞭子的手指向男方。 男孩遇見了練金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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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紫婴
-- 煉金術士:第四章 這些書真奇怪。它們提到了水銀、鹽、龍和國王,這些他沒一樣看得懂。 不過這些書裡似乎反覆陳述了一個觀念:萬事萬物的存在都隻為彰顯一件事而已。 在其中一本練金術書裡,他發現整本書最重要的內容,隻占短短幾行字,而那幾行字還是從一塊翡翠礦石的表面抄錄下來的。 “那就是‘翡翠之碑’。”英國人說,他很自傲他能教男孩一些事。 “喔,那麼我們要這麼多書干嘛?”男孩問。 “所以我們纔能理解這幾行字啊!”英國人回答,不過顯然他也不太相信自己說的話。 男孩最感興趣的是其中一本描述幾位著名練金術士的書。這些練金術士窮盡一生都在它們的練金室裡提煉金屬;他們深信,如果持續燒練一塊金屬,金屬將會把自己的各種屬性升華,最後隻留下天地之心。這個天地之心將幫助他們了解天地之間任何事物,因為它就是宇宙萬物共同的語言。練金術士們把最後提煉出來的東西叫做“元精”--這是一種半液體半固體的物質。 “你不能隻靠著觀察人和預兆來了解這種語言嗎?”男孩問。 “你真愛把所有的事情都單純化。”英國人惱怒地回答,“練金術是一門嚴謹的學科。每一個步驟都必須遵守導師指示的過程來進行。” 男孩接著明白“元精”的液體部分就是“長生露”,它可以治百病,也能讓練金術士維持長生不老;而固體的部分就是“哲人石”。 “哲人石很難得到,”英國人說,“練金術士們花了多年時間在他們的練金室裡,觀察燒練金屬的火焰。由於他們投注在爐火旁的時間這麼長,到最後他們就漸漸脫離世俗了。他們發現,淨化金屬到最後也淨化了自己。” 男孩想到了那個水晶商人。商人曾經說過男孩把那些水晶擦拭干淨是一件好事,藉此他可以把自己從負面的想法中釋放出來。男孩越來越相信,練金術其實可以從每天的生活中學習得來。 “哲人石還有一項神奇的性質。”英國人說,“隻要小一片石屑,就可以把一大塊金屬提煉成黃金。” 聽了這個,男孩對於練金術更感興趣了。他想,隻要些耐性他就能把所有的東西變成黃金。他研讀著許多成功練金術士的故事:包括艾爾維斯(Helvetius)、埃利亞(Elias),富爾坎耐利(Fulcanelli),以及格貝爾(Geber)等。他們的故事都十分神奇:他們每一個人最後都完成了他們的天命。他們旅行、與智者交談、在懷疑的群眾面前展示了奇跡,而且他們都擁有哲人石和長生露。 但是當男孩接著想知道如何完成“元精”時,卻開始感到茫然不解。書上隻有圖示、密碼式的說明,和晦澀含糊的文字。 “他們為什麼要把事情弄得這麼復雜?”有一天晚上他問英國人。他注意到英國人很焦躁,並且一直想把他的書拿回去。 “所以那些應該了解書內容的人纔能了解。”他說,“你想想看,如果每一個人都跑過來,想把錫變成黃金,那會是什麼情況?黃金就不再有價值了。隻有那些堅持到底,而且願意深入鑽研的人,纔能完成元精。這就是為什麼我會來到這個沙漠裡。我要尋找一位真正的練金術士,請他幫助我破解這些密碼。” “這些書是什麼時候寫的?”男孩問。 “好幾百年前。” “那個時候還沒有印刷術,”男孩爭論著,“不是人人都有機會了解什麼是練金術,所以他們干嘛用這些奇怪的文字,配上這麼多插圖?” 那個英國人並未直接回答他。他說,過去這幾天來,他費心去觀看商隊如何行進,可是他並沒有學到什麼新的事。他唯一注意到的是,大家越來越常提到戰爭。 然後有一天,男孩把書還給英國人。“你有沒有學到什麼?”英國人問,渴望知道任何一件事。他需要有個人和他聊聊天,以免老是想起戰爭可能會發生。 “我學到了,這個世界有個心,任何人隻要了解這個心,也就能通曉萬物的語言。我學到了,曾有許多練金術士都完成了他們的天命,而且終於發現了天地之心、哲人石,以及長生露。不過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了,這些事情其實都很簡單,簡單到可以寫在一塊翡翠石板的表面。” 英國人很失望。這麼多年來的研究、那些神奇的符號、奇怪的文字,還有實驗室裡的器材 好像沒有一樣引起男孩的注意。他的心大概太樸質了,沒辦法了解這些,英國人想。 他拿回他的書,把它們裝回袋子裡。 “回去觀察商隊吧!”他對男孩說,“我也同樣沒從那裡學會什麼!” 男孩回去凝視著無言的沙漠,和被獸蹄濺起的沙土。“每一個人都有他學習的方法,”他對自己說,“他的方式和我的就不一樣,我的也和他的不同。可是我們都在追尋我們的天命,因此我尊敬他。” 商隊開始日夜趕路。蒙面的貝都因人越來越常出現,而那個駱駝夫--他如今已經變成男孩的好友了--他對男孩解釋說,有兩個部落開始打起來,因此這個商隊需要一點運氣,纔能抵達綠洲。 動物們都累了,人們的交談也越來越少了,越來越沉默。沉寂變成夜晚裡最糟糕的部分,而每當有駱駝嘶鳴--曾經這隻不過是駱駝的嘶鳴--而如今,大家聽到那叫聲卻感到十分恐懼,因為這聲嘶鳴說不定是某種突襲的警訊。然而那個駱駝夫似乎並不太在意這場戰爭。 “我現在正活著,”有一晚他對男孩說,那時既沒有月光也沒有營火,他們正在一起喫著一串椰棗時,“當我喫東西的時候,我隻想著喫,如果我正在行進,我也隻專注地前進。如果我必須打仗,那麼哪一天死,對我都一樣。 因為我並不需要依靠我的過去活財富而活著。我隻關心現在。如果你能活在當下這一刻,你就會活得很快樂。你就能夠看清沙漠裡永遠有生命,天上永遠有星星,而那些部落之所以會戰爭隻不過因為那就是生命當中的一部分。生命對你來說將會是一場饗宴,一個盛大的慶典,因為生命就在我們活著的每一個當下。” 兩天後的晚上,當他準備躺下來睡覺時,男孩目光搜尋著他們每晚依循的星星。他想道,地平線好像比以往來得低,因為他幾乎可以看星星星就掛在沙漠裡。 “那是綠洲。”那個駱駝夫說。 “喔,那麼我們怎麼不現在就去那裡呢?”男孩問。 “因為我們必須睡覺了。” 當太陽東升時,男孩醒了過來。那兒,在他的面前,就在昨晚看見小星星的那裡,有一排無止境的棗椰樹,橫過整個沙漠。 “我們到了!”英國人說,他也一向早起。 但男孩沉默語言。他正自在的享受沙漠的沉靜,並且滿足於欣賞那些樹。他還要走一大段路纔能到達金字塔,而今天早上將會變成一個回憶而已。不過,就在當下的這一刻裡--駱駝夫說過的饗宴--他想要活在這個當下,正如他活在他的過去,活在他的未來的夢想之中。雖然棗椰樹的景致將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變成純然的回憶,可是就在此刻,它意味著陰涼、水,以及戰火中的庇護所。昨天那些駱駝的嘶鳴聲意味著危險,如今一排棗椰樹卻歡唱著奇跡。 這世界說著很多語言,男孩想。 時光飛快經過,那些商隊也是,那個練金術士心想,他望著數百個人抵達這個綠洲。人們對著那些新來的人喊叫,沙塵揚起遮蔽了沙漠裡的太陽,綠洲裡的孩童們則因為人潮來臨而興奮地騷動著。練金術士看著這個部落的長老向前歡迎商隊的領隊,並和他交談了好長一陣子。 不過對練金術士來說,這些都不甚重要。他早就看夠人潮來來去去。他曾看過國王和乞丐走過沙漠。風時常改變沙丘,可是那還是同樣的沙,他從小就看到現在。他一直很喜歡那些旅客在看見綠色棗椰樹的快樂,就在他們看了兩星期的黃沙和藍天之後。也許上帝就是因為這樣纔創造出沙漠的,好讓他們懂得欣賞棗椰樹,他想道。 他決定把注意力放在比較實際的事情上。他知道,他必須教這個商隊當中某個人一些密義。他還不知道是哪一個人,不過當那個人出現的時候,他老練的眼睛一定會認出來的。他希望這個人的能力跟他之前的學生一樣好。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事必須用嘴巴用言語說出來,他想著,密義一旦用言語說出來,就失真了;神的密義本來就能輕易地傳達給他所創造出來的所有生物。 對這件事他隻能解釋說:由於密義是從純淨的生活當中創造出來的,而這種純淨的生活是無法用圖片或文字來捕捉的,所以密義隻好用這種方式來傳達。因為人們太著迷於圖片和文字,最後就忘了宇宙的語言。 男孩真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一切:這個綠洲並不僅僅是一處泉水圍繞著幾株棕櫚樹而已--正如他曾在一本地理書裡看見的樣子--事實上,這個綠洲比西班牙的許多鄉鎮都要來得更大。在這綠洲裡,有著三百處泉水、五萬棵棗椰樹,還有數不清的彩色帳篷駐扎其間。 “哲理看起來好像《一千零一夜》,”英國人說,他迫不及待想找到那個練金術士。 許多當地的孩童圍繞著他們,好奇地盯著這些剛來的人和牲畜。男人們也跑過來問他們,有沒有遇到戰爭;而女人們則拿著商人帶來的布料、寶石互相比較著。沉靜的沙漠如今變成遙遠的夢,商隊裡的人也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著、笑著、叫喊著,宛如他們已經走出一個靈性的世界,再一次來到人的世界。他們既放松又高興。 真奇怪,當他們在沙漠時,還一直保持警戒。不過那位駱駝夫也曾對男孩解釋過,綠洲始終都被當作中立的區域,這大概是因為綠洲裡多半住著婦女和小孩。盡管沙漠中到處有許多綠洲,可是男人要打仗一定到沙漠裡去,讓綠洲維持成避風港。 商隊的領隊好不容易纔把商隊裡全部人集合起來。他對大家說,商隊將要在哲理停留一段時間,直到部落戰爭結束以後纔繼續上路。因此,商隊的人必須和綠洲裡的人一起住,而綠洲的人也會盡全力接待商隊的人。然後他要求商隊每一個人,包括他自己的護衛,都把隨身攜帶的武器交給這個綠洲的部落長老們。 “這是交戰時候的規矩,”領隊對大家解釋說,“綠洲不可以庇護軍團或軍隊。” 出乎男孩的意料之外,那個英國人也從他的袋子裡拿出一把手槍,交給收集武器的人。 “你怎麼會有一把手槍。” “它讓我能夠信任人。”英國人說。 男孩想起了他的寶藏。當他越將近完成夢想的時刻,事情好像變得越困難了。似乎那位老國王說的“新手的好運道”越來越不管用了。在追求夢想的其間,他好像一直在被考驗是否有持續下去的勇氣。所以他既不能遲疑,也不能失去耐心。如果他衝得太快,就看不見神留在這一路上的征像和預兆了。 上帝把它們放置在我的道路上。他很驚訝自己會這麼想。直到前一刻,他都還認為預兆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就像喫或睡,或者就像尋找所愛或找工作。他從未想過預兆是上帝的語言,用來指示他該做什麼。 “不可以不耐煩,”他對自己重復著,“這就像駱駝夫說的:‘該喫的時候就喫。該前進的時候就前進。’” 第一天晚上,每個人都疲累得呼呼大睡,包括英國人在內。男孩被分配到一個離他朋友相當遠的帳篷,這個帳篷裡另外還睡了五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他們都來自沙漠地區,一直起哄著要他說那些大城市的故事。 男孩就告訴他們他在牧羊時發生的故事。隔天早上,當他正要說起水晶店的體驗時,英國人走進了帳篷。 “我找了你一整個早上。”他把男孩叫出帳篷外,說,“我要你幫我找出那位練金術士住在哪裡。”剛開始,他們試著自己找;他們猜想一位練金術士應該會跟綠洲其他居民過著不一樣的生活,而且他的帳篷裡應該有一座始終在燃燒的爐子,於是他們就根據這個特征,到綠洲各個角落去尋找。可是這個綠洲實在比他們想像的還大,哲理有著上千座帳篷呢! “我們已經浪費了一整天了!”英國人說,他和男孩正坐在一座泉水附近。 “也許我們最好問人。”男孩建議。 英國人猶豫不決,因為他不想告訴別人他來這個綠洲的理由。不過他最後還是同意了。由於男孩的阿拉伯語說的比較好,就由他上前去問一位正好來到那泉水邊汲水的女人。 那個女人說,她從來沒聽過有這樣的人,並且緊張地跑開。不過就在她跑開前,她建議男孩最好不要和穿黑衣服的女人說話,因為她們是已婚女人,男孩必須遵守傳統。 英國人很失望,他的旅程看起來一無所獲。男孩也很難過,畢竟他的朋友是在追尋著自己的天命啊!當一個人全心追求天命的時候,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他完成--這是那個老國王說的,絕不可能錯誤。 “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練金術士這個名稱,”男孩說,“說不定這裡的人也是。” 英國人的眼睛亮了起來,“沒錯!也許這裡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練金術士。我們去找那個幫人治病的人。” 又有好幾個穿黑衣服的女人來到這個泉水邊汲水,不過男孩並未上前問話,雖然英國人一直在催促他。然後一個男人經過。 “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誰會幫人治病?”男孩問。 “阿拉為我們治療所有的疾病。”男人說,顯然他被這兩個陌生人嚇壞了,“你在找的人是巫醫。”他誦念幾段可蘭經上的經文,匆匆走開。 又是一位男人出現了。這次這個人年紀比較老,身上還扛著水桶。男孩再度上前問他。 “你找這種人做什麼?”那個阿拉伯人問。 “因為我這位朋友已經花了好幾個月時間旅行各地,隻為了要找到他。”男孩說。 “如果這個綠洲裡住著這樣一個人,他一定是個法力高強的人,”老人想了片刻後說,“即使那些部落長老們,也不是說要見他就能見到的。你們還是在這裡待到戰爭結束以後,然後跟著商隊趕快離開吧!不要試圖涉入綠洲的生活。”老人說完就離開了。 不過英國人卻欣喜若狂,他們找對地方了! 最後有一個年輕女人走過來,她穿的不是黑衣服。她的肩上扛著一個水瓶,頭上套著頭紗,不過臉並未用布紗罩住。男孩走上前去,想要問她關於練金術士事情。 一瞬間,時間好似靜止了下來,而天地之心卻仿佛正在他的心頭洶湧翻攪。當他望入她的黑眼珠裡,當他看見她的唇邊似笑又止,他明白了整個宇宙之語中最重要的部分--世界上每個人的心都能了解的語言--那就是愛。那是比人類的存在更古老,比沙漠更悠遠的東西。正是它的力量讓兩對眼波交會,讓兩人在這個泉水邊相逢。她微笑了,無疑的那個是預兆--顯然她正等待著他的到臨,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這是最純淨的宇宙之語。不需要任何解釋,正如整個宇宙也不需要任何解釋就能航行至時間的終點。男孩全心感覺到他正處在與生命中唯一的女人邂逅的當下。盡管不曾交換任何言語,他知道她也有同樣的感覺。在這世界他沒有比這更確定的事了。他的父母和祖父母曾經告訴過他,必須要等到戀愛並且真正了解另一個人以後,纔去結婚、固定下來。不過,有這種感覺的人也許並不了解宇宙之語。因為,當你了解這一語言,你很容易就明白世界上有人正在等待著你,不論在沙漠之中,或者在大城市裡。而當這兩個互相等待的人,當他們的眼波交會,他們的過去和未來就變得不再重要。唯有那一瞬間,還有那不可思議的肯定,讓人清晰明白,太陽光底下的任何事物都早已被一隻手所注寫了。正是這隻手喚起愛,正式這隻手為每個人創造了靈魂的另一半。沒有這樣的愛,一個人的夢想變得毫無意義。 Maktub,男孩想。 英國人搖撼著男孩,“快啊,快問她。” 男孩走近女孩身邊,當她微笑時,他也笑著。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法諦瑪。”女孩說,她的目光避開。 “我的國家也有一些女人叫這個名字。” “這是先知女兒的名字,”法諦瑪說,“侵略者把這個名字帶到世界各地。” 這位美麗的女孩正提到侵略時,臉上充滿驕傲。 英國人戳戳他,男孩就問她是不是知道有個會治病的人。 “就是那位知道世界上所有秘密的人,”她說,“他會跟沙漠的精靈交談。” 精靈就是善和惡的神靈。女孩指指男方,說那就是那個奇人居住的地方。然後她就打滿水離開了。 英國人後來也離開去找練金術士了。男孩在泉水邊坐了好長一段時間,想起在臺裡發的某一天,黎凡特風也曾帶來女孩的9味。他突然明了了,甚至在尚未知道她的存在之前,他就愛上她了。他知道,他對她的愛將讓他有能力找到世界上每一處寶藏。 隔天早上,男孩又去到那處泉水邊,希望能再度遇見女孩,卻驚訝地看見英國人在那裡,眺望著沙漠。 “我等了整個下午和晚上,”他說,“直到天際第一顆星升起時他纔出現。我告訴他我正在找什麼,而他問我是否曾將錫煉成金。我告訴他,我來到這裡就是想學會這個。他告訴我必須試著這麼去做。他僅僅對我說:‘去做’。” 男孩沒說什麼。這位可憐的英國人費盡這麼千辛萬苦,竟然隻換得練金術士叫他去做他早已做了無數次的事。 “那麼就去做吧!”他對英國人說。 “我正打算這麼做。我想現在就開始。” 當英國人離開以後,法諦瑪來了,並在她的水瓶裡裝滿水。 “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我想娶你,我愛你。” 女孩的水瓶掉落,水潑倒出來。 “我會每天來這裡等你。我橫越了整個沙漠是為了到金字塔附近尋找我的寶藏,本來我覺得這場戰爭是個災禍,如今我卻認為它是件好事,因為它讓我遇見了你。” “戰爭總有一天會結束。”女孩說。 男孩看著四周的棗椰樹,他提醒自己曾經是個牧羊人,所以他還是可以再做個牧羊人。法諦瑪比他的寶藏重要得多。 “部族的人一直在找尋寶藏。”女孩說,好似她已經看穿他心裡的想法。“而部落的女人總是為她們的男人覺得驕傲。” 她再度汲滿水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