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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第四章 菌灵芝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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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菌灵芝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5/21 7:30:24 [只看该作者]

人间世情是平行和交叉的,并非完全归于巧合。其间的合理与不合理,似乎都有存在价值。
—题记

   “菌灵芝”集团是八年前崛起的企业,资产上亿,名声显赫,诚信斐然,一直为社会称道。男董事长和女董事长就是当年的先杰和赵琼。两口子各有各的自主项目,以实际资产评估,赵琼略胜一筹。对外则共用集团名义。“亲情饭店”是赵琼亲手策划重建的,其中涉及许多人事纠葛,也包括她和先杰的发迹史。一部富有东方浪漫情调的“剧本人生”,他俩是在出演时相识和结合的。
   身躯魁伟的先杰人才一表,略显粗犷的脸膛浓眉大眼,但偏偏那双大眼流露出的神色却很柔和,忧郁而不颓废。他正在集团本部宽大的会议厅主持特别会议,议题以亲情饭店重建的相关问题。与会者不多,只有几个知情人士。
   挨着先杰的赵琼,浑身散发着隐隐风情,有形色魅足以令人侧目,而无形的心魅则乍隐乍现,她的容貌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美丽、姣好等词语也不准确。接触那浅笑常挂的粉颊和微晒的红唇,无论老少都会沉迷。她的眼神与先杰相反,没有那种忧郁感,流传的秋波勾魂摄魄,给人不可捉摸的慧黠俏皮带有诡谲的暗示闪现,无从测定的心意,令人甚至表错情。体态丰腴但不臃肿,曲线妙曼的凹凸自然协调,仿佛又似能工巧匠着意修饰出来的艺术品,可以放在任何地方展示并接受任何品味的鉴赏,结论只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美妙。她从不掩饰地喜欢写实和写意的着装衬托颇具特色的东方女性感,用含蓄的开放表达的隐隐风情,借助于体态的直观,没有人不愿意多瞄几眼。
   挨着她的新华社记者方明有点文质彬彬,挨着先杰的席蓉则英姿飒爽,素有芙蓉仙子美称的刑警队政委和她的丈夫郭实都身着警服。
   下首列席参加的是即将开业的饭店总经理刘欢,是方明的姐夫。看上去像一次不伦不类的会议,气氛却很庄重。先杰以主持人身份捏了下领结不急不徐的声调很有力度:“亲情饭店重建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这段公案,赵琼和我想把它公诸于世。”侧头征求席蓉的意见,“席政委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和郭队长是来请教的。”席蓉和郭实是公案的主要涉及人,对发生和消失的往事记忆犹新,事过境迁,就许多交织的人事,想了解公诸于世的动因。
   “请教什么?”先杰客气的询问,受赵琼影响,相当尊重这位别有情怀的女警官。
   “能否说具体点?”
   “先董事长站在什么立场,把包托我和郭实等人物推上屏幕?”
   “开拓企业文化,用这个题材拍电视连续剧。”
   “没兴趣,”席蓉淡淡一笑,“我不喜欢太重的商品味。”
   “我们的意思是从人文和法制的角度来展现这个剧情,没有广告活动。”方明表示意见。他一直是赵琼的忠诚拥护者。
   “那个人文的概念,郭队长你能解释吗?”
   讪讪一笑,刑警队队长摇摇头:“我说不清楚这玩意。”
   “席政委是不赞成,”赵琼诡谲还她一笑,“还是有顾虑?”
   “都不是,我希望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以我的人民代表的名义够么?”先杰从几句交谈中把握了席蓉的契机,果然不出所料,席蓉已点头认可:
   “够!我认为只有站在人民的审视角度,才能赋予这场纠葛的意义和价值,表达情意的各种观念。”
   “席政委果然不同凡响。”先杰由衷喝彩。
   “别捧!陈年的工作谁做?”
   “我。”赵琼手按酥胸,一副非她莫属的神气。席蓉笑笑:
   “只有你吃得住他。”
   “他也很畏惧你的。”
   “那是两码事,那会儿是有求于我,结果呢?恐怕郭队长感受很深。”
   “谁担任编剧?”郭实提问。
   “我来吧。”方明递了支烟给郭实,他不甘菲薄,“重要资料你们提供。”
   “就这么定。”先杰作了定论,把头侧向赵琼,“你负责全盘策划如何?”
   “谢谢你看得起我,”赵琼韵味十足地补了一句,“我的老公。”
   那特别的表情引发全场大笑。实际上她并不想破坏严肃的气氛,但因破坏反使大家情绪松弛下来。局外人很难猜测出他们议题的内涵和外延指向。与会的每一个人几乎都不想把这段历史编成一个故事供人们消遣,更不是商业性的文化经营。他们不需要以此赚钱,在这个已经把文学艺术推向市侩主义的年头,文化人迎合低级趣味的消费市场,思想品流消失了;在荡然无存的精神世界里,人民的内涵也消失了,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利欲的追求来充填世界的模样,一切都以对豪华、奢侈、享受的崇尚,来作为世俗的彰现。一切的一切,差不多在庸俗化中体现发展的意义,人民也自己贬着自己的价值。
   先杰的答复席蓉相当满意,知道他要代表的什么,由方明编剧也很放心。用肘撞撞正在与先杰谈论什么的郭实,“该走了!”
   席蓉所表示的踌躇正是不想把她和郭实卷入那种假象的描述中,希望还复人民的意义接受人民对这段公案的复审,在心里已搁置了七个年头。每当途经环城路,看到那片火焚废墟时,心里的滋味很难形容,为什么?希望有一天能找到答案,找到白菲自杀,吴雅放火的答案。那不是刑事范畴能处理的问题,事实上所有复杂的社会问题,刑事只不过是某种极端化的结局。
   先杰没有留他们,知道他们很忙,改革开放的各种各样交流,导出的种种极端化刑事案件太多,要他们去执行预审,执行立案、侦破、移交检察院再向法院起诉等等工作。然后用简单的法律条文维持社会尊严,以此挽救道德的危机确认安定。当一个接一个“严打”后,照例用新闻媒体报导一番,人们对犯罪者咒骂一番,感慨的声波很快消失,一切又回归麻木状态,往往是今天的咒骂者明天又被人咒骂。
   然而,没有人深入理解为什么要诅咒,诅咒又为什么?生存竞争与沉沦、堕落早已划不清界线,但人民的现实和未来的意义对任何一个国家的执政者又是最重要的课题哦!
   散会后,赵琼说有事先走一步,叫方明和刘欢,商量“亲情饭店”开业庆典的具体工作。这个项目属于赵琼策划投入的,精明有余却少理性的女人,不喜欢具体处理什么,每个项目都有可靠的人代她运作。
   喜欢生活在情感世界中的女人驾着自用的“雪弗兰”轿车,红唇微晒的浅浅笑意是怪异的迷人,配合着鼻翼的歙合,睫毛轻颤和眼波流转,构成相当丰富的表情,一旦突发某个心念时,那韵味更难描述。少有人知道转着什么鬼主意。此时自言自语说:“看来我得去找他了。”意念是在郭实提出谁担任编剧时产生的,多心机少考虑的女人想到就做。
   拐入主车道后,左腿微伸踩下离合器,右手推换排挡时右脚已顶住油门踏板,轿车加速超越车辆。她的驾车技术是一流的,十来岁就敢在公路上行车。
   赵琼是在特殊的环境中成长的,军区首长的小女儿从小就像公主,但不是骄傲的公主而是讨军营上下喜欢的小丫头。成天混在老爸的警卫中,驾车、骑马、玩枪不亦乐乎;而真正沉迷的是文学艺术,沉迷是一回事,实践又是一回事,自认不是作家材料。少女的幻想中想得最多的是当演员,或许生性放荡不羁,谢绝了进军区文工团当兵。理由是不想借老爸的帮助要自己打天下,闯江湖。
   车水马龙的环城路上,稍有闪失就有撞车的危险。重新聚神又冒出了个古怪的问题;此行会不会造成撞车呢?心弦微振的反响是撞就撞!本来就喜欢“撞车”的女人,每撞一次都获得一笔巨大的“索赔”,仿佛是保了险似的。
   这是情理世界的秘招。赵琼玩女人的优势已臻炉火纯青,立于男女世界中保持着高贵的淑女风范,令人亲近而不敢亵渎。常常自供是荡妇,却没有人相信,只认为她玩世不恭,为人处事随和,比那些冷若冰霜的傲慢女人可人。那些傲慢的女人被不相干的男人多看几眼,就会摆出防卫和反击的架势,保护那点点骄傲的本钱,不懂得随和能维持矜持,结果那个“本钱”毫无价值。当矜持不起来时,往往输得比不骄傲的女人更惨。当然被赵琼撞击的男人是三缄其口的,所撞的人也决不是那些自命不凡的绣花枕头。
   花信期的少妇确很优越,除了财势和权势的附加条件外,自身就是足够的本钱。知道有不少鉴赏者喜欢透过伪装的服饰审度胴体,仿佛要从裸体的姿态,逼近她的真美,在隐隐激起的肉感中,掺入性的欲念,因而更加使观赏者沉迷于夸张的想象。其实,赵琼不装模作样夸张也足以让人沉迷,产生一亲芳泽的遐想。但敢尝试的人却没有那个胆气,有胆气的也常碰软钉子。赵琼的谈吐叫人招架不住,过不了心理答辩关的男人太多了。举目商界,能令她中意的就没有几个,她有自己的择人标准。秀色可餐的女人的审度能力特别强,她只能满足高品位的人。相中先杰那时,他还是个微不足道的建筑工,但赵琼很满意买中了“期货”。她喜欢这个比譬,对自己的比譬也很古怪,此行是去试试季托能否“中彩”,对中彩的男人是要兑现的。谁统计得了这种由隐私权保护的彩票呢?
   那些被珍藏的粉红色彩票,无影无踪,除了中彩者外,没有谁能窥视到,更没有谁去猜测、评述,仿佛都怕惹上麻烦。即便是挚友席蓉,也不作他想,情愿把她视为冰清玉洁。
   冰清玉洁是否属于女人的审美标准,赵琼有自己的见解,自认可超过所有文化价值观对此的点评,或许,她就是她,没有替代性。
   家庭背景算得上信誉保证,老公也没有人敢招惹。生活在上流社会的赵琼,也生活在特定的无可非议中,她是在被奉承和恭维得冒火时宣称是荡妇的,宣称的对象全是体面的上中层人士。怪就怪越说得认真越没有人相信。上流社会的体面人士有他们的评估标准,附加条件则称为逻辑和规再加点偏见。他们喜欢赵琼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更喜欢把她挂在圣坛上赞美。见鬼!赵琼常在心里暗骂。理解的只有她老公。杰!轻喟一声,呼唤一声,我要去剥世界的伪装,你也是深恶痛绝这个缀饰的社会人生的,让菌灵芝还复她的本来面目吧!我好厌倦周围的呆板和迟顿呵!那些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神气活现的快令我窒息了,我要生命的激情,我要人性!仿佛从远处传来先杰声音;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她笑了,这声音已经支撑了她十年。
   先杰本来就是从距离很远的地方冒出来被她抓住的;他也以特定的姿态守护着她的灵魂,那个充满神意的理想主义融入心中,缔结了人生特定的关系。现实中,把先杰作为知己是不动摇的信念。然而彼此的家庭观念却很淡薄,婚后的八年中,彼此都不愿意闲卧在无所事事的僵硬生活中,激情的漩涡,才是他们生活的主题,而他们已经完成了超现实的某种趋同。
   重建亲情饭店,赵琼费了不少周折,吴雅火焚后留下的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基,那一片已划为城市改造的开发区。她从陈年手中接过产权后拒绝被纳入“统建”,被视为钉子户时,干脆叫先杰把屋基用围墙围起来。然后设法弄到资金,挂起亲情饭店基建工程指挥部招牌,要统建办让出一大片地皮出来,统建办怎愿将这块肥肉让出?立即派执法人员强行拆除已搭设的临时设施。
   赵琼指使魏大海召集了一群歪人,赶走统建办操纵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人,双方打了起来,事情闹大后,赵琼凭着特殊身份闯进市政府谨见市长,提出重建亲情饭店的人文意义。市长在听取了那个发生在这块地盘上的悲剧故事后,一笔批复了她的方案;国土局得悉赵琼的背景,款一到位就办了土地征用手续;城建局在红线内又按市长的意见划出红线,统建办隶属市府,只好忍痛割爱。
   红线也把她与市长圈在个人的交情中,A市父母官未想到管辖的区域中,有如此慧美的女人。赵琼也承诺替A市建一幢标志性建筑,留着“政绩”,为此不得不增加预算。从商以来,赵琼从未向银行贷过款,全凭个人能耐扛住。重建亲情饭店争地皮的风波,资金成为社会敏感话题。她当然不能让市长受人话柄,硬是没有找银行,向银行要钱,相当于向国家伸手。
  
   制片厂已遥遥在望,赵琼快要见到那个久违了的“伪君子”,但她确实爱过他一阵子,交织在少女初恋选择那会儿,先杰、方明是选择对象,最后出现了季托,几乎钻进这家伙设下的圈套,至今哭笑不得,难以对人提说。
   这片占地很宽的地盘内,新建的楼房已掩却了往昔的小河弯和石桥,抹掉了她与他的足迹,但未必抹得掉少女那个初恋的追忆。
   或许,那是菌灵芝的序幕,她一亮相就被制片厂的人视为特定场景中的特定角色。
   制造人生社会特定场景的专业工厂大门的阻车横杠主动升起,门卫冲着豪华轿车和车内的人的韵致放行,不着询问就肯定了高贵,趋向高贵是所有人的追求和向往。赵琼用手势表示的谢意使门卫获得刹那间的愉悦,他得到了意外的回报。那个浅笑好可亲,有自用车的女明星他见过,这个美女是谁呢?极力想回敬一个笑时轿车已轻盈地驶入厂内。赵琼要先打听季托的住处,询问的答复是仍住老地方。
   “雪弗兰”重新驶出厂门时,门卫终于得到了一次表现,由职业造就的呆板的脸膛上的笑很难看,有点呲牙咧嘴。
   轻车熟路,赵琼找到那幢留在记忆中的住宅楼,停下车略略坐了一会。无须考虑见面说什么,说什么是临场发挥的巧慧,想象中的季托会有什么大变化,十年光景对人生的改变,是难以估计的。但她没有想到自已给他留下一段凄然的失落,几乎令那位有点名声的编导一蹶不振。
   谁能否认女人的潜在力量等于男人的表现力量呢?倘若摆在对等条件下,得到一个真正的女人就得到了世界的美好,让男人尽情发挥他的本能意志,在自身的品流中创造自己。这或许就是男人是女人的一半的解释,这一半的划分就不是数学的1/2那么简单分配了。
   赵琼取出精美的化妆盒稍稍打扮了一番,禁不住对镜怪相连连,尤其是抿唇膏的模样煞是可观。90年代的电影业处于萧瑟状况,十年浩劫后一度的繁荣又面临着萎缩,人们至今找不到原因。楼下静悄悄的,树梢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麻雀声。
   款摆地拾级而上,高跟鞋踏着清脆的节奏,在二楼转角平台上停步“嗨”了一声,楼梯间很幽暗狭窄,从花窗格投入的光线朦朦胧胧。悠长的女声引起从上面步下来的人注目,那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正是季托。停步审度面前无端发声的女人时,没有认出赵琼。从少女到少妇的气质变化很大,从青年到壮年的男人变化通常很微。男人属于容易定型的自然产品;女人,尤其是心机活跃的女人永远定不了型。
   赵琼见季托毫无反应,索性从越过时故意撞了他一下,季托被撞了个趔趄,正想说什么,连跨三步的赵琼已扭头莞尔:“嗨!不敢认还是不想认?”
  



无为之心无为动,全我之觉全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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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如果你姓季名托,还住老地方的话,请回转身先行一步,打开你那扇408房门,我是有的放矢来的。”她说话随意,俏立的姿态也随意,与骚首弄姿的女人毫无共同之处。
   “看来你打听过我了,噢!你是哪个厂的?”他也随意问。判断这个美得致极的女人有可能是演员,他常与各厂演员打交道,目前的职称是正牌编导。完全忽略了那个“认”字,从广义上说忽略“认”字的人很多,不认人,不认事的通不认是通通的笨蛋和蠢材。他确也笨过才铸成了遗憾。
   “嘻嘻!”赵琼俏皮地晃了晃头,眼波流转,“一个刚建立的厂,久闻季编导大名,所以不揣冒昧找你来了。”
   “哦!小姐过奖。”季托眉宇舒展,恢复了几分潇洒风度,不再迟疑,在影视界自己也确实小有名气,“请吧!一块上去。有投拍的片?”他试探着问。
   “当然!进屋说吧,得看能不能接受我的条件。”
   季托有点兴奋,在几近萧条的影视业,国产片没有一部能卖座,在自身的萧条心境中尚有种不愿虚度此生的念头,他的落拓写照正是不屑于投入泛泛的电视片制作。那个难忘的少女留下的是一种品位的回嚼,至今仍在反刍。生活对他来说是需要机遇,在几十步梯台中默念:上帝!给我一次机遇吧!让我季托再表现一次。从赵琼浑身散发的幽香中获得振奋,判定这女人是找他合作的。
   影视从计划转向市场化后,编导早已神气不起来,应了几年前先杰那句话:从精神贵族到败家破落户,构成一个充满误会的时代。前几年季托得知有个菌灵芝集团后,曾去过一次,意外地知悉这个红火的菌灵芝正是那个被他糟蹋过的菌灵芝,怀着缅怀而去却又不敢问及赵琼,接受了先杰一阵洗刷。往事不堪回首只在梦萦撩绕中,挺挺腰打起精神把神秘女人迎进去。赵琼随便往沙发上一坐,对室内落后于时代的陈设,突然生出一丝怜悯:“季导演过得这么窝囊?”
   “厂里像我这么过的人多的是。”季托张罗茶水果品,毫不介意,“厂子越老越穷,只能靠国家养活,领一份人头工资。噢!小姐还没有告诉我是哪个厂的。”
   赵琼不想再与他嬉闹,笑笑说:“菌灵芝。”
   正端来茶盅的季托猛然一震,手中的茶盅失落,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你,你是赵琼?!不,不……”
   “不要否认好吗?”声音像撩人的春风缓缓流进他心中,刹那间他清醒了,赧然一笑:
   “对不起!我失态了。”腑身收捡碎片,心说:她来干什么?
   赵琼伸手抓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撩起裙摆试擦,有意无意现出套着透明长袜的粉腿,“我喜欢你的失态。”故意把腿伸出去,抱着勾引的念头来的女人,拿出撩拨味;他对她的粉腿并不陌生,只差未能入港。已找到差距后聪明多了,避开这个方式最好:
   “换个地方坐好吗?”
   “碎片清不清理不要紧,你也坐下。”
   “我替你另泡一杯。”
   “不必了,我还是那个样对不?”她张嘴咬了一口苹果,咕哝着说。
   “吃水果不削皮。”
   “嘻嘻!你还没回答我的提问。”她故意做出过去那付吃相。“结婚了吗?”
   “没有。”他坐下来点燃支香烟,神色有点落拓。
   “为什么?喜欢浪漫?你说艺术是一种情欲。”
   “是托尔斯泰说的。”
   “你不否认运作了这话吧?”
   “运作得很下乘,琼!别逗我了,说你的来意吧!”对她的来意莫测高深,不敢放肆交谈敏感话题。
   “再给你次机会,把菌灵芝搬上屏幕。”
   “拍电影?”
   “拍电视,续集由你编写。”不等他承诺与否,打开提包取出一叠钱放在茶几上,“这是预付的稿费,一万块。”
   “怎么取材?噢!我说的是续集。”
   “就取你和我,还有他,放在另一个特定场景中写。我回头给你资料,要求是保留发生的真实情景。”
   “他是……”
   “我在广州外遇的情人,当然,编导好了,是有看点的。”
   “好!我接招。”被情人两字激发的季编导把钱推到她面前,“我不会为钱写这个剧本。”
   “为什么?”
   “为了我失落的情,为了那忏悔的爱,为了我梦中从未遗忘的人。”他几乎是一气呵出,不吐不快。
   季托说的是实话,赵琼被感动了,心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没有丝毫虚荣。现实已告诉她,他说的话是真的。怀着眷恋去菌灵芝集团,仅仅是为了那个与菌灵芝有牵连的少女,遇上先杰讨了场没趣。先杰告诉过她,说季编导已有长进,她为此曾笑得花枝乱颤。
   “我老公批评你的话是中肯的,他这个人很邪门,请别记较。那天我不在,我在的话,你不会受委屈的。你信吗?”
   “我信,但你……”季托有点不好说下去。
   “你说过我是天才演员嘛!都怪你,你得赔我的演员梦。”赵琼取出张印有菌灵芝图案标志的留香型名片,怪异地凝睇他,“你的梦我会考虑的。”
   季托接过名片,取过她的提包,把钱装回去。“到此为止好吗?厂里还有事,剧本编好后我再联系。琼!谢谢你那记耳光。”
   “怕了?”
   “清醒了,与怕无关,人与人的情感火候很重要。”
   步出楼房门之后,赵琼在轿车旁停步:“别让我失望,接下来还有片要你导演。”
   季托用已恢复的男人矜持的笑着了回答,她跨入轿车又叮咛一句:“我要真实,记住。”
   目送轿车驶去,季托长长吁了口气,庆幸自己有可能重获芳心,敏感到已向成功之路跨出了一步,有她帮衬……他这突然降临的幸运来得太离奇,仿佛像输光的赌徒,得到了一副至尊宝,必可赢回失去的一切,不由笑起来。
   车内的赵琼也在笑,她也成功了,很多年来从未失败过。已透视了心中的密码号,他能不能中彩呢?她的感情色彩较一般女人浓郁,内心世界也大得多,容得下所爱的任何男人。一旦达到爱的冲动,从不亵渎对方,也不认为是亵渎自己甚至先杰。爱就是爱!需要相互付出奉献,对有血有肉的男女,肉帛相见那又怎样?既不需要偷吃伊甸园的果子,也没有毒蛇诱惑。她就是她。上帝喜欢恶作剧,制造一些赝品放在人世间充模样,对此是轻视和嘲笑的。现实中假和丑是同义语,而她要像天使般体现真和美,不懂什么叫偏见。有人曾把她比拟为肖伯纳笔下的爱兰·戴丽。见鬼!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人与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
   神色悠悠的赵琼觉得有点饿,把轿车刹了一脚,停在一处卖“麻辣烫”的小摊旁“嗨”了一声,拖过小板凳坐下。那高贵的气质及豪华轿车,把女老板吓了一跳,几乎不相信这种小摊会光临一位阔绰的女人;任何人也不相信菌灵芝集团董事长会吃低廉的 “麻辣烫”串串香。
   已是亿万富婆的赵琼,从不摆阔,从不炫耀赫赫身份,外界知道她是司令员女儿的人极少;不知道她很省俭的人都是商界朋友,平时应酬慷慨大方,不得不为满足喜欢用美食来标榜生活是美好的人忍痛牺牲。
   伸手在摊上选了七、八串串着土豆、木耳、青笋什么的竹条,放进滚热的煮锅中,女老板特意调了一碟味精、胡椒和盐混合的蘸料。
   “生意还好吗?”赵琼笑吟吟问,撩起逶迤的裙摆。
   “只能混碗饭吃。”女老板是个年轻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名叫刘淑琴“小姐这身衣裙怕要值上千元吧?”
   “我是司机,给一个大老板开车,听说过菌灵芝吗?”
   “知道,那老板好色不?”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我这身衣服是他给我买的,他对我很好!”赵琼笑笑,“见了好男人不要放过,只要人品好就中。”
   “人品好的男人太少了。”
   “但也不是没有,我就碰上了这位好心的大老板,奶奶的,成了他的车伕。”
   “嘻嘻!”女老板给赵琼的胡扯逗得捂住嘴笑。一扭头突然脸色大变,“对不起,我得收摊。”
   “为什么?”
   “城管来了!我没执照。”她一边说一边收捡,手忙脚乱;赵琼叹了口气,帮她折掉摊位时,城管已走过来,看了看赵琼和那已不存在的摊位走了。赵琼说:
   “办执照不难嘛!”
   “我是临时性的,刚被老板辞退,因为我不想让他好色。”
   “哦!你擅长什么技术?”
   “学过餐饮服务。”
   赵琼打开提包,取出张名片:“亲情饭店马上要开业,你去找刘总经理,就说我推荐你的!”把名片递过去,向发怔的女老板摆摆手,“再见!我会给他打招呼,放心!刘总经理不好那种下流的色。”
   “菌灵芝集团董事长……”在轿车驶去后那女人才看清楚名片的标志。留香型的绸纹纸上有一朵烫金的云状灵芝。
   由衷地笑了迅速把用具物品扳到旁边一辆三轮车上,完全信赖这个亲切、风趣的高贵女人。她能不抓住这个机遇吗?
   赵琼堪称色相的佼佼者,恰恰欢迎男人们好色,但她的色与心是一元的,猎不到她的心就猎不到她的色。美仑美奂的女人在轿车中回味她的“菌灵芝”梦,融入喧嚣闹市的神色安详而沉静,生动而妍媚。
   不遗余力筹建了西部最大,档次最高的亲情饭店,潜在的妄为体现的亲情,是否少不了把自己摆进去。白天那个会上提示的人文取向,对她触动不大,委托季托编写的菌灵芝续集,又意味着什么呢?
   季托能否把这个特定的剧本人生续编好赵琼并不寄托太多的期望,成熟少妇的心理渴求,岂是屏幕上的表达,何况像她这种女强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早就把她推到现实批判的旋涡中浮沉的好几年,懒得去考虑合理不合理。
   高贵荡妇赋予外遇情爱最贴切的解释,或许出自一种本能的冲动,不想保留的女人被囚禁的心性,等待被生命的另一半引发得更强劲,那需要拓展的自我,超越了滚滚红尘的女人见识,而企求一种真诚的理解,是不变的信念,她是为此活着的。
   前几天,刘欢告诉说有个男人以政法委高级调研员身份调研过她。这家伙干什么来着?刘欢大约是被唬住,乖乖地交待了她的有关情况,其实是大大吹赞美一番。刘欢说那家伙不错,是很难得的,难道这个姓韦的先生,就是那个一直没有反应的赠栀子花的男人?令她困惑的是何以谢绝刘欢邀请参加饭店开业庆典,却又不太可能是意中之人了。难道自己和名片都失去了召唤力?
   回到亲情饭店,刘欢告诉赵琼,那个韦先生又托一孩子送来幅手书横幅:亲情无亏。赵琼怦然心动,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贴切。立即吩咐把字样做成铜字,装饰在大厅最醒目的照壁上。
   钱英接到电话,赶来取字样时,碰上集团商贸公司总经理魏大海,魏大海看到那幅横幅说,“真是高人手笔,花了多少钱?”
   刘欢笑笑:“一位有心人赠赵董的,分文未要。”
   钱英与魏大海同时“哦!”了一声。
   “那人是什么来头?”魏大海问道。
   “对不起!赵董叫不可说,不必说。”刘欢如实回答。
   魏大海赶紧闭上醉,心知肚明已涉及情感纠葛。他的一生就是从纠葛中走过来的,与钱英一样视赵琼为慧美女神,而他更倾向加上自由的定义。陡然间觉得这四个字的分量岂能用金钱衡量,暗骂自己鄙俗。


无为之心无为动,全我之觉全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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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菌灵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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