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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第二章 刑满释放的女人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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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刑满释放的女人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5/21 7:26:56 [只看该作者]

理性与法律有时候也是一种谑戏。
—题记

   绵延的群山布满春茶,在高寒地区怒突着新芽,等待人间采撷,制成一叶一芽的上品毛尖,高雅之称叫碧露春。茶道记载中,流传着另一名曰“处女茶”的极品,这种流入集市的茶叶已消匿无踪,据说与少女有关,颇具神秘、奥妙和旖旎。其实,另有解释是指这种第一批由春光、春雨、春风培育的春茶嫩芽,采撷、烘焙和搓揉多出自少女巧手精选精制,称处女茶并不夸大。
   蜿蜒的盘山公路上驶着一辆警车,车顶上红色警报器没有呼啸,徐徐驶入一片倚山建筑错落相间的建筑群,停在一所中小学混读制学校的操场上。监狱管理局农场女副场长任菁拉开车门跨出,举目望了一眼平台前矗立的旗杆顶端飘扬的国旗,习惯地正了正帽,那帽上缀着擦拭的亮闪闪的国徽。身着警服的体态刚健婀娜,长期生活在莽原,岁月给秀美容颜增添了凌风拒霜的健康色泽。举步向一排平房走去,吸口气叩响一间房门。
   门开处亭亭俏立的路霞另具一种女人韵致,天生丽质与沧桑磨难混合的美感迷离而忧郁。站得很端正,恭敬地叫了声场长后摆出等候吩咐的神色。路霞此时已不是犯人,仍然对任菁保持着特定的规举。任菁笑笑颔首,压根就没把路霞当犯人看待,她才有幸在这所供干部子弟就读的学校任英语教师。
   任菁属于这一时代姣姣出色的女警官,誉为侠骨柔肠不算离谱。路霞送来服刑时任菁还是管教,意外收到丈夫在政法学院的同学秦琛的信,以路霞辩护律师身份请求关照这个女犯。接着亲自赶来陈述了路霞案情中的疑点,路霞不想申述,律师不好再过问。任菁出自同情,把信给了当场长的丈夫,征得场长批准在农场范围内法外施仁,给了路霞一个特殊待遇,讲得一口流利英语的路霞在山区里也聊算难得人才。
   已升任副场长的任菁前来通知路霞提前出狱,其实路霞几天前就接到减刑通知,任菁别有情怀亲自来接她到场部。
   路霞保持着拘谨,任菁没有说什么。
   “手续办完了?”
   “办完了。”
   “我正好回场部,上车!”任菁随意地挥了挥手。
   “谢谢!”正式恢复了公民资格的女犯也恢复了正常语言。任菁笑笑:
   “以后不忘了就行,我不是从世俗的观念说这话的。”话由心生发,经验告诉女副场长路霞是值得降尊纡贵的。她从未接触过像路霞这样的“犯人”,尽管这个漂亮的女犯不久后就要恢复W·T财团总裁夫人身份,但她不是高攀而来的,纯粹受着情感支配,一种偏袒偏护和偏爱的促使而破例越格。“也许……也许我也是个女人。”
   “我……”路霞流露着一种感激的感情,想说点得体的表示。
   “不必往下说,留在心里!我已经代你向迈克发了电传,祝福你们。走!什么都不用带,那些物品不要了。”
   “OK!我已经送人了。”路霞转身提了一个小旅行包,跟在任菁身后上了警车。
   “有时候我很想留你继续教那些孩子,你看!”任菁抬手一指,透过车窗,路霞已瞧见几个学生在向她挥手告别。
   “路老师!再见!”
   六年来,路霞在任菁呵护下,早与一般女犯隔离。孩子们只知道她是个可亲的教师而不知道是犯人。路霞轻喟一声,太多的感触油然而起。这片中国西部的莽原留下终生难忘的种种,她的女儿也诞生在这儿。想到那个混血小生命,心早已飞离崇山峻岭,飞越太平洋。别了!呵护过我的人。法律呵!你是人间的威严,也是人间的厚爱。
   “场长!我不能不辜负你的厚爱。”
   “你有很多事情要了却,我说说而已。”任菁起动了车。
   “但对这片莽原我仍感到幸运而骄傲,还有对你的几份依恋,如果没有媛媛牵肠挂肚,我会接受你的安排的。”
   “违心之说,留场就业的人一是改造不够好,二是无家可归的。你算什么?”
   “算无家可归,真的!谁还会接纳我这个淫妇呢?”
   “那是你自己不争取平反。”任菁无奈地转移了话题,“给我捎点茶叶给秦琛。”
   秦琛是任菁丈夫的同学,分配在司法厅工作,仗义为路霞充当过律师,任菁与他的妻子黄婉私交甚笃。“对你,我这些年一直也很困惑,在超过法律的宽容中,一直在找说词,好在秦琛能理解我施于这种不完全属于个人的……什么。”
   路霞低下头,隐隐听出了任菁平和的诙谑中告戒。几年来,她确也背着任菁做了些违反场规的事,每一次都宽大了她。
   “允不允许我去看望你的……”
   “不许去!”任菁不怒而威。
   “是!”路霞吓了一跳,回复做犯人那个模样。任菁忍俊不禁像对路霞又像对自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留恋、彷徨,你不是平常的女人!至少不应当是,对吧!”
   路霞不了解任菁发怒的意思,任菁也不说,至少目前不能告诉她与丈夫正面临情感破裂的危机。一年前调回厅里的丈夫已另觅新欢,离婚即成事实。
   “所以遭遇也不平常。”路霞只能按自己的思路表达。自嘲味哝哝的怪怪表情引逗得任菁“噗嗤”一笑:
   “有点合乎逻辑。噢!你办护照有困难可以找秦琛帮你。”
   警车加速向山下奔驰,路霞不再与任菁交谈。望着悠悠群山,悠悠白云,神情悠悠的她即将面临很多问题。服刑期中除了对迈克和媛媛的思念外,心情是平静的。而此时,却又冒出了韦伯。几年前路琳来探监时提到,要她写“回忆录”寻找能真正理解的男人,强调非他莫属。劝她不要把太多希望寄托迈克身上,表明是秦律师的看法。其实她正好在写回忆录,英语课不繁重,其他校内事很少参与,在法定意义上她仍是犯人,空闲时间很多。正好用写回忆录消磨时光,她答应了,第二年路琳探监时交出了一本记述遭遇的属于记事性的笔记。
   不久前接到路琳的信说韦伯为她回西部定居,直说要她嫁给他,那个迈克与她的婚约经不住认定。大姐从不夸赞男人,却对这个韦伯赞不绝口。路霞原本也认识韦伯,她那会儿还是高中学生,了解他是大姐的初恋情人,老头子横加干涉大姐终未嫁给他,而她是否能嫁给他呢?他对她是怎样看待的?大姐的话只能作参考,她必须亲自验证。历经沧桑的女人对归宿看得十分重要。既成的案情中是以“卖淫”定罪的,任何一个有身份的男人很难确认她做妻子,迈克虽然不这么看,但蒙丽卡会不会把另外的隐讳告诉他呢?……
   路霞不敢想下去,陷入春情荡漾却又不知春归何处的困惑、迷离、忧伤中。瞟了一眼驾车的任菁,隐隐觉察到可敬的女副场长的表情也有点困惑、迷离、忧伤。
   警车内两个伤心又别有情怀的女人,此时的身份不同;以后的身份也不相同,相同的只是同属于一颗女人的心,同属处在彷徨、伤逝中的心,或许还装有一种对命运挑战、重新选择的心。任菁掉过头:
   “打算在美国定居?”
   “恐怕不容易。”路霞的心动摇了,“但我很想离开中国。你清楚我的案情,满刑并不等于划了句号。我只能在另一个法律下才可能消除那个结论,还我人权。”
   “我不想讨论人权,你有权选择去美国还是留在国内,但我警告你,认定一个男人是很不容易的。”
   “谢谢教诲。”
   “到了!”任菁已把车停在“女犯中队” 的住处旁,她还兼备这儿的管教。路霞尾随任菁进了屋。虽然是第一次到任菁家,任菁的女儿却是认识的。
   “妈!路老师!”
   “路老师要回A市。素素!快准备点好茶叶。”
   “精制碧露春行吗?”
   素素约莫十七八岁,正处在少女天真烂漫时期,笑了笑立即跑了出去。
   “你秦伯伯喜欢花茶!”任菁追了两步在门口说。
   “素素今年考大学?”路霞仍站在那儿,神色局促。
   “是。”任菁由衷一笑,“还不知道命运如何,咱们场里的子弟能考取大学的就没有几个。随便坐!不要再有什么拘束,我们已经平等了,就是你先前指的那个人权。”她摘下警帽,抬手撩了撩短发,那姿态很优美。处于女人颠峰时期的女执法者,并没有太多的装模作样的威严,端庄的面容中隐隐风情,保持着超职业的平和。
   那母性骄傲的流露,路霞隐隐感受到了,但她却无从表达,甚至还有点惶恐。
  
   小欣在妈妈授意下搬到韦伯处,路琳堂而皇之的理由是请韦伯利用晚间辅导小欣。刘超然提不出异议,路琳决定的事不好否定,其实也求之不得。韦伯学识渊博,孩子受教他,当父亲的何乐而不为呢?忙于商务早已没时间,没精力教育孩子了。他不可能去想这里边的玄机。韦伯却不能不想,对路琳玩小动作让小欣亲近他,尽管不允许认亲,但认与不认已无关宏旨。就现实和未来而言,只要能在夹缝中尽点义务就够了。一套二的普通公寓容纳了韦伯和小欣微妙的关系,小家伙从小就熟悉这个怪伯伯,喜欢伯伯,与怪伯伯在一起没有拘束感的。初中学生有他的见解,觉得似乎是某种亲和力的作用。
   “伯伯!我想该改称呼了!”
   “什么?!”立在书架旁找书的韦伯吓了一跳扭头注视小欣,眼睛发呆心跳加剧,脸上的线条轻微抽搐。小家伙诡谲一笑;
   “叫你舅舅!”他得意自己的判断,并未留意韦伯的神色变化,“没错吧?你是我母亲嫡系,与父亲不沾边,所以妈对你很亲,伯和舅不能混在一起,这是伦理关系。”
   “你知道伦理?” 韦伯松下口气。
   “才学的,但很难整理那些旁枝蔓藤的关系。”
   “聪明!” 韦伯由衷地笑了,心里却说:糊涂儿子!婚姻只是契约,我与你才有伦常血缘呵!
   “行!叫舅舅也行,诺!”他即兴抽出一本书,“看过邦斯舅舅吗?巴尔扎克的。”
   “看过。”小欣抬手一挥,“舅的藏书比我妈的起码少一半,我偷点给你可好?”
   “胡说。”韦伯又抽出一本查尔斯·狄更斯的《董贝父子》却迟疑地捧着厚厚的精装本,极力把书中的董贝与他联系起来:董贝先生拥有巨大的财富,在利欲的面前成为冷冰冰的,失去人类情感的人,缺少对子女的精神世界的关心……他呢?缺少的是什么?推动他的又是什么?也许这不能相提并论,完全可能办到的是把富有的精神财富给小欣,毫无保留!“这本呢?你那个旁枝蔓藤用得好。”
   “没有,妈不让我看,谢谢夸奖。舅!看书的事先不谈,谈谈你的亲身经历,来点带传奇色彩的怎样?”
   “谁告诉你的?” 韦伯明知故问。
   “妈妈!她常常提到你,我了解你比了解我爸爸多的多。我甚至,”小欣用手托鳃,仰头望着窗外,“还不知道他有什么成就。”
   “他已经赚了不少钱,成大老板了。”
   “那算什么?”
   韦伯打心眼里赞同小欣的见解,知道受了路琳影响。她不让小欣看《董贝父子》,大约是认定孩子的父亲——真正的父亲不是董贝先生,在另一层意义上也怕孩子对那个已有点像董贝先生的刘超然产生反感。
   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自己躲进“安所”避难,却在为他培养“小魔鬼似的精灵”。不勉强孩子看他选择的书,反正来日方长,让小欣自己选择。走过去抚摸着他的柔软的头发:“孩子!发展中的社会,从商也有审美价值,‘存在就是价值’,这话是黑格尔说的。”
   “妈妈说他是大哲学家。”
   “对!他影响过马克思。”
   “给我讲点哲学也行,你十三岁就懂了不少,我过明年也满这个岁数了。却连哲学是什么都不晓得。真的有点儿衰。”
   “行!先记住哲学不是社会教条,古希腊语意称之聪明与智慧,马克思作为辩证法,西方宗教归纳为洗礼、忏悔和审判,东方的佛经和道经……”
   他的话被电话铃声打断,小欣抢先一步跑过去抓话筒:“哇!是妈妈!妈妈!你好吗?”
   韦伯点燃支烟,眯缝着眼欣赏小欣,却极力想象着他妈妈打电话的神态,那神态熟悉却又陌生。抽着烟渐渐沉迷,小欣说什么有点不在意,直到小欣尖叫一声“舅!”他才回过神。
   “妈妈叫你听电话。”
  



无为之心无为动,全我之觉全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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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刑满释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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