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动网先锋论坛 (http://www.mdyj.net/index.asp) -- 银河梦幻(第一部分) (http://www.mdyj.net/list.asp?boardid=409) ---- 第四章 菌灵芝 (http://www.mdyj.net/dispbbs.asp?boardid=409&id=1771) |
-- 作者:明达 -- 发布时间:2008/5/21 7:30:24 -- 第四章 菌灵芝 人间世情是平行和交叉的,并非完全归于巧合。其间的合理与不合理,似乎都有存在价值。 “菌灵芝”集团是八年前崛起的企业,资产上亿,名声显赫,诚信斐然,一直为社会称道。男董事长和女董事长就是当年的先杰和赵琼。两口子各有各的自主项目,以实际资产评估,赵琼略胜一筹。对外则共用集团名义。“亲情饭店”是赵琼亲手策划重建的,其中涉及许多人事纠葛,也包括她和先杰的发迹史。一部富有东方浪漫情调的“剧本人生”,他俩是在出演时相识和结合的。 |
-- 作者:明达 -- 发布时间:2008/5/21 7:30:39 -- “你……” “如果你姓季名托,还住老地方的话,请回转身先行一步,打开你那扇408房门,我是有的放矢来的。”她说话随意,俏立的姿态也随意,与骚首弄姿的女人毫无共同之处。 “看来你打听过我了,噢!你是哪个厂的?”他也随意问。判断这个美得致极的女人有可能是演员,他常与各厂演员打交道,目前的职称是正牌编导。完全忽略了那个“认”字,从广义上说忽略“认”字的人很多,不认人,不认事的通不认是通通的笨蛋和蠢材。他确也笨过才铸成了遗憾。 “嘻嘻!”赵琼俏皮地晃了晃头,眼波流转,“一个刚建立的厂,久闻季编导大名,所以不揣冒昧找你来了。” “哦!小姐过奖。”季托眉宇舒展,恢复了几分潇洒风度,不再迟疑,在影视界自己也确实小有名气,“请吧!一块上去。有投拍的片?”他试探着问。 “当然!进屋说吧,得看能不能接受我的条件。” 季托有点兴奋,在几近萧条的影视业,国产片没有一部能卖座,在自身的萧条心境中尚有种不愿虚度此生的念头,他的落拓写照正是不屑于投入泛泛的电视片制作。那个难忘的少女留下的是一种品位的回嚼,至今仍在反刍。生活对他来说是需要机遇,在几十步梯台中默念:上帝!给我一次机遇吧!让我季托再表现一次。从赵琼浑身散发的幽香中获得振奋,判定这女人是找他合作的。 影视从计划转向市场化后,编导早已神气不起来,应了几年前先杰那句话:从精神贵族到败家破落户,构成一个充满误会的时代。前几年季托得知有个菌灵芝集团后,曾去过一次,意外地知悉这个红火的菌灵芝正是那个被他糟蹋过的菌灵芝,怀着缅怀而去却又不敢问及赵琼,接受了先杰一阵洗刷。往事不堪回首只在梦萦撩绕中,挺挺腰打起精神把神秘女人迎进去。赵琼随便往沙发上一坐,对室内落后于时代的陈设,突然生出一丝怜悯:“季导演过得这么窝囊?” “厂里像我这么过的人多的是。”季托张罗茶水果品,毫不介意,“厂子越老越穷,只能靠国家养活,领一份人头工资。噢!小姐还没有告诉我是哪个厂的。” 赵琼不想再与他嬉闹,笑笑说:“菌灵芝。” 正端来茶盅的季托猛然一震,手中的茶盅失落,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你,你是赵琼?!不,不……” “不要否认好吗?”声音像撩人的春风缓缓流进他心中,刹那间他清醒了,赧然一笑: “对不起!我失态了。”腑身收捡碎片,心说:她来干什么? 赵琼伸手抓了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撩起裙摆试擦,有意无意现出套着透明长袜的粉腿,“我喜欢你的失态。”故意把腿伸出去,抱着勾引的念头来的女人,拿出撩拨味;他对她的粉腿并不陌生,只差未能入港。已找到差距后聪明多了,避开这个方式最好: “换个地方坐好吗?” “碎片清不清理不要紧,你也坐下。” “我替你另泡一杯。” “不必了,我还是那个样对不?”她张嘴咬了一口苹果,咕哝着说。 “吃水果不削皮。” “嘻嘻!你还没回答我的提问。”她故意做出过去那付吃相。“结婚了吗?” “没有。”他坐下来点燃支香烟,神色有点落拓。 “为什么?喜欢浪漫?你说艺术是一种情欲。” “是托尔斯泰说的。” “你不否认运作了这话吧?” “运作得很下乘,琼!别逗我了,说你的来意吧!”对她的来意莫测高深,不敢放肆交谈敏感话题。 “再给你次机会,把菌灵芝搬上屏幕。” “拍电影?” “拍电视,续集由你编写。”不等他承诺与否,打开提包取出一叠钱放在茶几上,“这是预付的稿费,一万块。” “怎么取材?噢!我说的是续集。” “就取你和我,还有他,放在另一个特定场景中写。我回头给你资料,要求是保留发生的真实情景。” “他是……” “我在广州外遇的情人,当然,编导好了,是有看点的。” “好!我接招。”被情人两字激发的季编导把钱推到她面前,“我不会为钱写这个剧本。” “为什么?” “为了我失落的情,为了那忏悔的爱,为了我梦中从未遗忘的人。”他几乎是一气呵出,不吐不快。 季托说的是实话,赵琼被感动了,心里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没有丝毫虚荣。现实已告诉她,他说的话是真的。怀着眷恋去菌灵芝集团,仅仅是为了那个与菌灵芝有牵连的少女,遇上先杰讨了场没趣。先杰告诉过她,说季编导已有长进,她为此曾笑得花枝乱颤。 “我老公批评你的话是中肯的,他这个人很邪门,请别记较。那天我不在,我在的话,你不会受委屈的。你信吗?” “我信,但你……”季托有点不好说下去。 “你说过我是天才演员嘛!都怪你,你得赔我的演员梦。”赵琼取出张印有菌灵芝图案标志的留香型名片,怪异地凝睇他,“你的梦我会考虑的。” 季托接过名片,取过她的提包,把钱装回去。“到此为止好吗?厂里还有事,剧本编好后我再联系。琼!谢谢你那记耳光。” “怕了?” “清醒了,与怕无关,人与人的情感火候很重要。” 步出楼房门之后,赵琼在轿车旁停步:“别让我失望,接下来还有片要你导演。” 季托用已恢复的男人矜持的笑着了回答,她跨入轿车又叮咛一句:“我要真实,记住。” 目送轿车驶去,季托长长吁了口气,庆幸自己有可能重获芳心,敏感到已向成功之路跨出了一步,有她帮衬……他这突然降临的幸运来得太离奇,仿佛像输光的赌徒,得到了一副至尊宝,必可赢回失去的一切,不由笑起来。 车内的赵琼也在笑,她也成功了,很多年来从未失败过。已透视了心中的密码号,他能不能中彩呢?她的感情色彩较一般女人浓郁,内心世界也大得多,容得下所爱的任何男人。一旦达到爱的冲动,从不亵渎对方,也不认为是亵渎自己甚至先杰。爱就是爱!需要相互付出奉献,对有血有肉的男女,肉帛相见那又怎样?既不需要偷吃伊甸园的果子,也没有毒蛇诱惑。她就是她。上帝喜欢恶作剧,制造一些赝品放在人世间充模样,对此是轻视和嘲笑的。现实中假和丑是同义语,而她要像天使般体现真和美,不懂什么叫偏见。有人曾把她比拟为肖伯纳笔下的爱兰·戴丽。见鬼!维多利亚时代的女人与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 神色悠悠的赵琼觉得有点饿,把轿车刹了一脚,停在一处卖“麻辣烫”的小摊旁“嗨”了一声,拖过小板凳坐下。那高贵的气质及豪华轿车,把女老板吓了一跳,几乎不相信这种小摊会光临一位阔绰的女人;任何人也不相信菌灵芝集团董事长会吃低廉的 “麻辣烫”串串香。 已是亿万富婆的赵琼,从不摆阔,从不炫耀赫赫身份,外界知道她是司令员女儿的人极少;不知道她很省俭的人都是商界朋友,平时应酬慷慨大方,不得不为满足喜欢用美食来标榜生活是美好的人忍痛牺牲。 伸手在摊上选了七、八串串着土豆、木耳、青笋什么的竹条,放进滚热的煮锅中,女老板特意调了一碟味精、胡椒和盐混合的蘸料。 “生意还好吗?”赵琼笑吟吟问,撩起逶迤的裙摆。 “只能混碗饭吃。”女老板是个年轻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名叫刘淑琴“小姐这身衣裙怕要值上千元吧?” “我是司机,给一个大老板开车,听说过菌灵芝吗?” “知道,那老板好色不?”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我这身衣服是他给我买的,他对我很好!”赵琼笑笑,“见了好男人不要放过,只要人品好就中。” “人品好的男人太少了。” “但也不是没有,我就碰上了这位好心的大老板,奶奶的,成了他的车伕。” “嘻嘻!”女老板给赵琼的胡扯逗得捂住嘴笑。一扭头突然脸色大变,“对不起,我得收摊。” “为什么?” “城管来了!我没执照。”她一边说一边收捡,手忙脚乱;赵琼叹了口气,帮她折掉摊位时,城管已走过来,看了看赵琼和那已不存在的摊位走了。赵琼说: “办执照不难嘛!” “我是临时性的,刚被老板辞退,因为我不想让他好色。” “哦!你擅长什么技术?” “学过餐饮服务。” 赵琼打开提包,取出张名片:“亲情饭店马上要开业,你去找刘总经理,就说我推荐你的!”把名片递过去,向发怔的女老板摆摆手,“再见!我会给他打招呼,放心!刘总经理不好那种下流的色。” “菌灵芝集团董事长……”在轿车驶去后那女人才看清楚名片的标志。留香型的绸纹纸上有一朵烫金的云状灵芝。 由衷地笑了迅速把用具物品扳到旁边一辆三轮车上,完全信赖这个亲切、风趣的高贵女人。她能不抓住这个机遇吗? 赵琼堪称色相的佼佼者,恰恰欢迎男人们好色,但她的色与心是一元的,猎不到她的心就猎不到她的色。美仑美奂的女人在轿车中回味她的“菌灵芝”梦,融入喧嚣闹市的神色安详而沉静,生动而妍媚。 不遗余力筹建了西部最大,档次最高的亲情饭店,潜在的妄为体现的亲情,是否少不了把自己摆进去。白天那个会上提示的人文取向,对她触动不大,委托季托编写的菌灵芝续集,又意味着什么呢? 季托能否把这个特定的剧本人生续编好赵琼并不寄托太多的期望,成熟少妇的心理渴求,岂是屏幕上的表达,何况像她这种女强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早就把她推到现实批判的旋涡中浮沉的好几年,懒得去考虑合理不合理。 高贵荡妇赋予外遇情爱最贴切的解释,或许出自一种本能的冲动,不想保留的女人被囚禁的心性,等待被生命的另一半引发得更强劲,那需要拓展的自我,超越了滚滚红尘的女人见识,而企求一种真诚的理解,是不变的信念,她是为此活着的。 前几天,刘欢告诉说有个男人以政法委高级调研员身份调研过她。这家伙干什么来着?刘欢大约是被唬住,乖乖地交待了她的有关情况,其实是大大吹赞美一番。刘欢说那家伙不错,是很难得的,难道这个姓韦的先生,就是那个一直没有反应的赠栀子花的男人?令她困惑的是何以谢绝刘欢邀请参加饭店开业庆典,却又不太可能是意中之人了。难道自己和名片都失去了召唤力? 回到亲情饭店,刘欢告诉赵琼,那个韦先生又托一孩子送来幅手书横幅:亲情无亏。赵琼怦然心动,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贴切。立即吩咐把字样做成铜字,装饰在大厅最醒目的照壁上。 钱英接到电话,赶来取字样时,碰上集团商贸公司总经理魏大海,魏大海看到那幅横幅说,“真是高人手笔,花了多少钱?” 刘欢笑笑:“一位有心人赠赵董的,分文未要。” 钱英与魏大海同时“哦!”了一声。 “那人是什么来头?”魏大海问道。 “对不起!赵董叫不可说,不必说。”刘欢如实回答。 魏大海赶紧闭上醉,心知肚明已涉及情感纠葛。他的一生就是从纠葛中走过来的,与钱英一样视赵琼为慧美女神,而他更倾向加上自由的定义。陡然间觉得这四个字的分量岂能用金钱衡量,暗骂自己鄙俗。 |